有了一种想要脚底抹油、逃跑的冲动。这乃人之常情,既非胆小,亦非胆大,而是本能。
一切最难之事之困难处,不是因为遇到了难事的那种无可奈何、不知所措,而是在于昂起头,克服心中的那种恐惧而迎难而上。如此,一切困难便不再是困难,一切困境都会成为镜中花,水中月。
然而,聂晨风做到了,他努力的平复好颤动的心,打定了主意,生有何惧,死有何畏?只要王者羽溪不出手,那他就有逃命的机会。
“嗷呜......晨小子,他龙大爷的,怎么还有王者存在啊?这就是一巴掌将你拍下奈何桥坠入‘爱河’的混乱学院副院长羽溪老混蛋?”
一个粗鲁的声音在聂晨风的识海响起,正是躲在聂晨风胸前衣襟的阿黄抗议了。
“什么一巴掌拍下奈何桥?”还什么“坠入‘爱河’”呢,真不知道这阿黄满脑子想些什么,明明是黄河却说成了“爱河”。不过也有一定的道理,因为那次的确是坠入黄河后与杨玉蝶产生了所谓的“爱”。
聂晨风听闻阿黄之言:.......
“唆噶,晨小子,还有一个鹰钩鼻子在那里不友好的看着本帅龙呢,眸光像是要杀人。他龙奶*奶的,本龙先不与之计较,待会本龙逃逃逃,实在逃不掉晨小子我们还是分道扬镳!”阿黄叽里呱啦嚎叫个不停,对聂晨风的到处结怨结缘很是不满。
聂晨风再次无语,心中千思百转着,“对了,阿黄,那半瓶真龙之血到时有大用,你可千万听我的安排啊,要不然还真得葬身此地。”
阿黄闻听聂晨风的传音,在其怀中的两只小龙眼瞥见了晨风嘴角的一抹贼贼的弧度,它兴奋的嚎叫了:“嗷呜......你小子又有鬼主意了?哇哈哈哈,好的,本龙办事你放心。到时候别逃跑时落到本龙的后面就行了。”
无意间,聂晨风看到了分别站在吴长老身后的吴煞、吴清等人,他便是明白了所有,再注意到身旁陈深对自己的敌意和其对高台上陈长老的眉来眼去,他心惊了,“没想到这二人和这陈吴二老有关系啊?都是东帝国陈吴两家的人,当年灭我聂家家族之人一定有着些......”
就在此时,那雨东河浩大的音波传到了聂晨风的耳畔,“东帝国陈家陈啸天之子陈——深......”
听到这,聂晨风拳头紧握了,紧皱着眉头,双眸逐渐血红了起来。随着其发怒,死亡魔刀在背上不停地嗡嗡而鸣,滚滚魔气从死亡魔刀上涌现而出,像是在为主人的不满而咆哮。
“啊——,该——死——的,原来是你们这些混蛋!”
突然,聂晨风竟然当着众多修士在高台上仰天咆哮了,恐怖的音波惊动了所有人,将众修士的惊异眸光全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
灭族之仇,怎可不报?
追杀之仇,怎可不报?
因陈吴两家,得终极诅咒,失去挚爱烟絮雪,聂晨风怎能不怒?
所以,一向沉稳而少有波动的聂晨风咆哮了,这咆哮如此的愤怒,如此的痛苦,如此的撕心裂肺,如此的充满悲意。
有着英雄迟暮之叹息,蕴含神魔陨落之哀婉,充斥伊人离去之悲意,感染了所有人,惊住了所有人。
就连副院长羽溪都感觉到了这少年的怒意与悲意,他不明所以的看着双眼血红的聂晨风,静观一切。
雨东河更是惊讶之极的望着眼前被众护卫束缚住的白发少年,脸色有些不好看,“晨风,你为何咆哮?难道不知道这是国主招婿之大日吗?”
“啊——陈吴二老,原来是你们?你们这些混蛋,灭我族人,我晨风与你不共戴天!”聂晨风被几位身着黄金铠甲的黄阶巅峰修士抓住手臂,挣扎着朝着陈吴二老吼道。
而且,他由于当初被雪饮狂刀生生提高到了王阶一星之境,也隐隐间捕捉到了这陈吴二老的气息,现如今那种感觉与记忆更是清晰了起来,被今日的场景彻底的唤醒了过来。
众族人惨遭屠杀,聂家演武场上血流成河;
在广场一角落里,一身白衣的烟絮雪抱着双膝孤单一人的小声抽泣;
最后三叔聂震行拼尽全力控制护族大阵,在护着自己与雪儿逃跑的途中,为救自己在一跨洲而来的黄金巨箭下喋血;
烟絮雪血染白衣和自己被逼入七彩湖,二人最后不得不分别......
这一幕幕痛苦的场景飞快的在聂晨风脑海中闪现,一切的一切还恍如昨天。
那记忆之伤,那记忆之痛,那记忆之刻骨铭心。
于是,他彻底的疯狂了,不顾众人的惊异眸光,不顾国主雨东河的怒喝,不顾黄金护卫的镇压,咆哮了,“啊——,三——叔,雪儿——,晨风对不起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