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下渡过,二来老爷子的耳朵也有时候不管用了,已经是与天争命的老人了,自然身体各个器官都出了问题。
拨通电话之后,一直是忙音,一直等到李三生等的没有耐心快要挂电话的时候,才响起了空灵的声音,你找谁?
李三生不用猜就知道是小司徒接的电话,想到小司徒这个跟个小神仙一样遗世独立的孩子手里拿着电话的样子,李三生就想笑,笑着说道,司徒,我是三哥。
哦,我知道是你,三哥,司徒很开心的叫道。
李三生脸上露出如同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好像能想象到司徒那蓝宝石般的眼睛绽放出来的光芒,过了会才问道,司徒,爷爷的身体还好吗。
司徒很开心的说道,三哥,爷爷的身体很好的,最近都不用吃中药了,天天在老槐树下给司徒唱秦腔,拉二胡,弹古琴,吹竹笛,三哥,爷爷什么都会啊,还教司徒下象棋,下围棋,还夸司徒很聪明,三哥,等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司徒就能陪你一起下棋了。
嗯,司徒真聪明,爷爷教三哥的时候,三哥很笨,爷爷就总是罚三哥,三哥肯定下不过司徒,李三生有点搞怪的学着小司徒的声音说道。
三哥,爷爷给我讲了你好多好多以前的故事,天天给司徒讲,从你出生开始一直到你上大学去了,很好听,司徒都记得,司徒两手抱着电话继续说道。
李三生感到很意外,也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老爷子很多年都没谈古琴了,就算是竹笛,李三生记忆里除过给自己教的时候吹过,貌似就再没有吹过,最近这是怎么了,还给司徒讲自己的故事,这一切将李三生给弄懵了,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
司徒,爷爷喝酒还厉害不?李三生皱眉问道。
爷爷最近酒喝的少了,喜欢司徒给他泡茶喝,然后让司徒给他背《大藏经》,司徒把《大藏经》给爷爷都背的差不多了,三哥,爷爷也懂《大藏经》,我以为只有德格的人才懂呢,司徒高兴的说道,后面又是郁闷的疑问。
李三生对于老爷子懂《大藏经》不感到意外,毕竟在他的记忆里面,貌似老爷子没有多少不懂的,想到司徒坐在石头上给老爷子背《大藏经》,就会心的笑了,那时的司徒,如同不出世的活佛。
德格,八邦,司徒活佛?
李三生沉默了会,司徒很乖的问道,三哥,我去叫爷爷。
李三生听后笑着阻止的说道,司徒,不用打扰爷爷了,爷爷冬天睡觉怕冷,你把炕烧的热一点,晚上别让火灭了,多让爷爷喝茶,少喝点酒,三哥不在,你就多照顾爷爷,知道不。
嗯,司徒知道,司徒狠狠的点了点头,李三生听到司徒很肯定的声音,猛然挂断了电话。
这些事情,本是他应该做的,李三生想到自己离开村子的这几年里,冬天的时候没有人做这些事,就有点心寒,想到让爷爷一个人独自守着偌大的如同孤独的城堡一样的老宅,就有点心痛,很多事,本是他应该去做的。
我们总以为这个世界欠自己太多,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欠了很多人,一辈子也还不起,更多的是没有机会去还。
这么多年是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李三生半辈子,一辈子,下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如何辛酸的将一个婴儿含辛茹苦的养大,那是一种何等的凄凉,何等的落魄,本应是享受齐人之乐的老人,却落得如此,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做孙子的难道还不知道。
从他走出村子前的十八年里,落魄古宅,孤苦伶仃,相依为命:
爷爷,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