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姨家,一边是舅家,柯暮霭跟肖中凯是两姨兄弟,跟许聪是姑舅兄弟,都是表亲,说不上谁远谁近:“我谁也不帮!”柯暮霭绷着小脸,“我刚才说过,这里是小舅家,你们是来给小舅拜年的,不是来闹事的!哪有大年初二就上别人家打架摔东西的?你们要打,行,出去打,走出这个大门,你俩把他打死我也不管!但是要在这里动手,就不行!大毛二毛!”
窗外传来两声狗叫,乐乐的身子伏得更低了,牙齿外漏,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行!我给小舅面子不在这里打!”肖中凯抓着许聪衣领把他拎得双脚离地,大步往外走。
许聪挣扎着掰不开他的手,艰难地扭过头向柯暮霭求救:“木木!木木!你救救我!”
“当年小舅吃不上饭,喝不着汤,被从正房念到仓房里的时候,你救过他吗?”
“没错!”柯暮霭这话肖中凯爱听,又往许聪肚子上打了几拳,“我大舅一家都是狼心狗肺的!那么欺负小舅,就该千刀万剐!”他把许聪拎到外面,许聪两手死死扒住门框,任凭肖中凯怎么抽耳光都不松开,肖中玉捡了块转头往他手指头上砸,他吃疼被迫松开,被肖中凯一直拎到锅炉厂大门外面。
柯暮霭跟出来:“不能在舅舅家门前打外甥,你把他拎远点!”
乐乐要跟出来,被景云松唤回去,只有两只中华田园犬一左一右蹲坐在柯暮霭身边。
肖中凯拖着许聪一直到南面的大野地里,和肖中玉一通拳打脚踢,尤其往裤裆上狠踢了两脚:“才十八岁就日过|处|女!也不怕被警察抓去骟了!”他是羡慕嫉妒恨,和肖中玉把许聪扒了个一丝不挂,按到大雪堆里,毛衣内裤羽绒服,都挂到树上,才算拉倒。
他俩又回来继续等许乐阳,许聪从雪堆里爬出来,捡回衣服穿上,好在这里是村外,没什么人,只偶尔有几个路过的车,按了下喇叭表示稀奇。
他冻得脸色发白,想要回家,但自行车还在锅炉厂里,就偷偷回来拿车,被大毛和二毛看见,汪汪地咬。
肖中凯嗤笑:“别管他,就得冻死这逼!”
柯暮霭没搭理他,走出门外,把两条狗叫开,让许聪去取车,许聪哆哆嗦嗦,哭得满脸泪水,低着头把自行车取了,一言不发地往门外走。
柯暮霭拿出一百块钱:“我小舅准备的,小辈的孩子一人一百,你拿着吧。”
这也是惯例了,去年就是这个价,许聪哭着拿了钱,骑上车走了。
柯暮霭没有把钱给肖中凯兄弟,因为知道他们就算拿了钱也不会走,一直到许乐阳回来,亲自给他俩一人一百,又留他们吃了顿饺子,两人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春回大地,积雪消融,柯暮霭和景云松开始准备上学的事,景云松是复习过去的功课,预习新的教科书,柯暮霭则是盘算在新的一年里如何想办法多挣点钱。
然而还没等等到开学,锅炉厂就来了一辆高级轿车,高级到只在电视里看过,从没在边城见过的车,从车上下来两个西装革履的人,进院就提出来要见许乐阳。
柯暮霭跟景云松一放学,就被喊到许乐阳的房间:“这就是松松,这是我外甥。这两位是京城景氏集团来的,这位刘助理,这位赵律师。”
两个陌生人,都是只有三十左右岁,从景云松进屋就开始打量他。
柯暮霭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手脚都僵硬了,景云松感觉到他的一样,用力地攥住他的手。
果不其然,那位刘助理开门见山地对景云松说:“我是你父亲的助理,这次来,就是想接你回去的,你爷爷,你父亲,都很想你。”
“我父亲?”景云松有些发怔,“我父亲不是早就死了吗?回去?回哪去?”
刘助理很温和地问景云松讲:“你不要这么说,或者是是你母亲这么跟你说的?你父亲当初离开,也是迫不得已,而且他也不知道他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要不然也不会让你流落在外的。你母亲上个月找到了你父亲,她被人骗光了钱,还吸了毒,又被人告诈骗,她想让你父亲就她。”
景云松默然低头:“她早怎么不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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