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进这屋啊,这屋冷,咱们去大屋。”
“不介了,就来这屋挺好。”北房住人的正房普遍都是三七墙,也就是三块砖的宽度,外面水泥带口溜缝,这样才能扛住冷风,许乐阳的房子是二四墙,只有两块砖的宽度,而且没有水泥,只用黄泥砌的,顶棚是石棉瓦,外面贴的油毡纸,加在一起没有两寸厚,冬天风一打就透,夏天能晒成蒸笼,虽然许乐阳自己在房顶上堆了许苞米秆,也不顶多大用,而且房间里没有炉子,只有一铺小炕,几乎是滴水成冰,能够清楚地看见呼出的白气。
“木木,你和这孩子把鞋脱了上炕,我中午烧的火,炕头热乎,我再烧点,你们把被盖上。”许乐阳说着就要去外面拽柴禾。
“不用弄了小舅,我们说几句话就走。”柯暮霭往炕头摸了摸,哪里有一点热乎气,他拽住许乐阳,不让他出去拽柴禾,也阻止了他去上屋拿热水,“小舅,吴兴盛因为我把你撵回来了?”
“你去镇上了?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他们说我偷他们家的东西,就把你给撵回来了,不过我去派出所报案了,警察叔叔已经把案子给破了,是吴兴盛自己拿钱买烟了,还当众给我道歉了。”柯暮霭问,“小舅,你以后怎么办啊?有什么打算了吗?”
“咱们邻居介绍,让我去县里的水泥厂上班,说那边正缺人呢。”
“是我大爷的那个水泥厂?”柯暮霭看许乐阳点头,顿时激动地跳起来,“不能去!去哪都不能去那!”
许乐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你大爷那人口碑还不错啊,十村八店的人都说,他为人和气,还不拿大,跟你爸完全不一样。”
“你懂得什么!我大爷那两口子是吃人不吐骨的,我爸是臭流氓,他们就是臭无赖,我爸吃喝嫖赌抽,他是坑崩拐骗偷,我爸是蛮横不讲理,他是阴损毒辣坏,你要是去他那里上班,下半辈子可就完了,不许去!千万不许去,听着没?”
许乐阳笑了:“你这孩子真是的,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爹和大爷的?传出去让人听见,可要说你这孩子的良心大大地坏了,要戳你的脊梁骨的。”
“戳就戳!总之你不能去水泥厂,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去那!小舅!求你了,别去啊!”
“好好好,不去不去。”许乐阳随口应付。
“砰!”单薄的木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随着灌进来的北风,王淑芝叉腰站在门口:“那么大个山驴|逼|玩意,不去上班,等着哥哥嫂子养活,你还要不要点|逼|脸啊?”
她骂的太难听,许乐阳涨红了脸,想要反驳,嘴唇动了动,却最终没说出什么来。
王淑芝越骂越起劲:“你说说你,才出生几年,就克死了你爹,然后又克得你妈得了白内障糖尿病,现在又窝在家里克我们!臭不要脸的玩意,克死了我们,你好得下这么大得一片家业,呸!做你|妈|的千秋大梦吧!不出去挣钱,打算烂在家里是不是啊?还要再坑我和你哥给你买副棺材板,好吃懒做,就会在家里造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