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愧疚,但更多的是疲惫。
十二月十二ri,隔着万里的思念,让他的心累了。
有那么一刹那,甚至想要化作轻烟散入虚空,无根无凭,也无牵绊地飘荡。
“人生百年,走得那么辛苦为哪般?”脑海中又回响起曾祖父临死前的呓语。
苦释的开派之祖野山道:“譬如开路,一径坦途固然省力,但沿途枯燥,未免无趣。若我这庄周路,三旋六折十一弯,有绝峰,有妙壑,有奇林,有秀水,移步换景,岂是那满目如一的坦途可比?”苦释大弟子涂江道:“若壑险山蛮,难以为继,何如?”野山声如雷霆,道:“以心为戟,摧毁之!待得来ri回首,又是一景。”
这段对话记载苦释经典《开路引》中,五十年后禅释大师慧觉看完此书,说道:“坦途又如何?绝径又如何?若事事计较,已失释之真义。”当时已经年逾八十的涂江反驳道:“譬如山间朽木,无悲无喜,亦无计较,若大师以身相代,何如?”慧觉微笑道:“有何不可?”
“嘭!”外边传来一声沉重的关门声,让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巫马夕清醒了过来。
“不计较的那是尸体。”巫马夕从床上跳起来,为自己打气道,“以心为戟,摧毁之!”
说罢,强提一口斗志开始忙碌起来,先是将简幽准备的蛋糕吃掉了大半,随后洗漱,淬炼动物尸体,最后坐在床上修炼。当三个小时的修炼结束,他的心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躺下之后,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简幽站在紫se的水仙花上,指着下边渺小的巫马夕道:“大胆巫马夕,你可知罪?”
巫马夕茫然,道:“什么罪?”
简幽道:“汝从西南偷渡至西北,可曾交买路费?”
巫马夕摇头。
简幽大怒,一脚向巫马夕踢去。
空间变幻,再睁眼时,景se已是西南。
如意站在满树桃花底下,温柔地笑道:“巫马哥哥,你交了买路费没有?”
巫马夕摇头道:“未曾。”
如意泪落如雨。
一轻粉se的风吹过,巫马夕又来到了地底空间。
笑容邪恶的八脚追在他后边,狞叫道:“小贼,快交买路费!”
巫马夕没命地逃跑,突然前边涌来赤红se的岩浆,瞬间将他淹没了。
巫马夕骤然惊醒,但觉满头大汗,燥热非常,抬眼看去,四周一片明亮通红。巫马夕从窗口探出头去,看到楼脚下已经烧得烈火熊熊了。
他正要用灵狐意境从窗口跃出,突然想起简幽还困在房间里边,又向房门跑去,跑了两步突然醒悟过来:这火,绝对是那死丫头点的。
巫马夕几步蹿至简幽房前,踹开房门进去,里边果然没人,连被窝都是冷的,玩偶饰物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巫马夕强忍着怒火,编织灵狐意境从窗口跃出,刚一落地就看到了简幽那张可恶的笑脸。
小女贼笑得跟朵山茶花似的,见巫马夕紧握拳头走过来,连忙叫道:“别动手,他们马上就来了,要是让他们看到你打我,有你好看的。”
巫马夕不管不顾,怒气冲冲地来到简幽身前,突然看到她脸上浅浅的巴掌印,怒火瞬间便消退了许多,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回过头看着越烧越旺的房子,直喘粗气。
他突然想起两年前在罗斯团放的那把火,烧光了老婆本的倒霉蛋对着大火跳脱衣舞,当初自己和如意看得高兴,没想到报应不爽,一转眼就轮到了自己头上。
“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去我房间看看。”简幽的声音有点小人得志。
巫马夕没好气地道:“我就应该让你死了算了!”
“哼!”简幽昂起头来,骄傲地道,“你要是从自己窗户跳下来,保准烧成大-ru猪。”
巫马夕听她话里有蹊跷,连忙向着自己窗下看去,就见那下边果然有阵引的痕迹。他强忍着怒气道:“你可真聪明呵!”
“那是当然!”简幽毫无自知之明。
巫马夕懒得理她,找准了阵引的触发点,扔了块石头过去,就见地上“蓬”地燃起一阵大火,这火很快便熄灭了,只留下了一个浅黑的圆圈。
简幽突然扑进巫马夕怀中,抱着巫马夕道:“别动,他们来了。”
巫马夕听到“救火”的声音确实是越来越近,只能强忍将她推开的冲动,无奈地伸手抱着她,想要说点什么话jing告一下,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话可说,只能叹气。
于是,在火烧小楼的绚烂背景下,一对落难兄妹相拥而立,颇有点相依为命的味道。
从远处赶来的章一山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满脸感动地赞叹:“真是患难见真情啊!”<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