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一片浓重的黑暗,宛如墨汁一般,将整个丛林都浸泡在里边。
在林间的小道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细碎而密集,一路走过去,怕不有上百人。除了脚步声之外,这上百人的队伍没有任何声音,也不点任何灯光,如长蛇一般地排在黑暗之中,迅速前进。
为首之人回头看了一眼,在那遥远的天际,有着几许灯光,那是西曲城的方向。
队伍中突然发出夜莺一般的声音,整个队伍闻讯转而向左,秩序井然。
这一支队伍踩着黑暗,听着夜莺声音的指挥,忽而左转忽而右转,向着东方不断前进,很快便离西曲城越来越远,城内依稀的灯光再也看不见了。
四野之中只有虫鸣鸟叫,偶尔也从北边的方向响起一两声高亢的兽吼,撕破夜空传来,狰狞得像是血迹斑斑的伤口。
为首之人依然没有任何放松,紧紧盯着四周的原野,似乎能从那化不开的黑暗之中,看出些什么来。
他嘴里突然发出一阵夜莺啼声,整个队伍瞬间便全部停了下来,脚步声立即全部消失,除了呼吸与心跳,四周全是黑夜的声音。
有风声,很不自然的风声,从后边传来。
有意境波动。
为首之人眉头瞬间收紧,紧盯着来路。
一个无量光突然在天空亮了起来,如太阳高悬,将整个丛林照得如白昼一般。几百人的队伍立即便无所遁形,全部显露在灯光之下。是碧甲獠境修团的人,而为首之人,赫然便是团长古匕。
无量光同时也照出了立在树梢上的四个人影,两男两女,一个鹰钩鼻的老者,一个满脸笑容的青年,正是大觉尊者和赤漠。而另两个女人却都是纱巾蒙面。
四人冷眼看着下边的队伍迅速结阵,并不阻止。待得下边稍为安定下来,其中一个蒙面女人道:“古团长,就这么走了吗?”声音中带着中年妇人特有的那种质感与味道。
古匕紧盯着对方,道:“西曲城的水太深,古某趟不起。”他一眼便认出来那个中年妇人的身份,只是并不敢点明出来。
中年妇人道:“我记得当初在团联扩大会议上,古团长可是宣誓要与团联共进退的。这么走有些不合道义。”
西曲城已经被搅成这个样子,古匕深知其中的凶险。以碧甲獠西曲第四的尴尬地位来说,若是参与其中,很可能便会被三大当作炮灰牺牲,况且查氏势大,古匕是碰都不想碰,所以才会连夜带着亲信离城。
他看着立在树枝上的四人道:“团联的众位同仁能力优秀,也不多古某这一根搅屎棍。”
中年妇人道:“你若是老老实实呆在城里,我们自当你不存在,可惜你非要出城,是急着向文苍原出卖团联?”
古匕确实有这个打算,衡如意的事,西曲城的境修团没有一个能脱得了嫌疑,其中又以西曲前四的境修团嫌疑最大。古匕是想尽快向文苍原投诚,好表明自己的态度,争取不要被株连在里边。
此刻计划被人发现,自然也就行不通了。古匕不得不向来人表明态度,道:“古某带着这些人,只想走得越远越好,西曲城的事,我们不会有任何形式的插手。这次远离之后,便会觅地隐居,不问外事。”
“空口白话。”赤漠一声冷笑,拍了拍手中的霸气长刀,“我还是更相信自己手中的苍雪。”
古匕脸se一变,冷冷道:“古某身边的这些人,也不是让人随意揉捏的软柿子,何苦非要鱼死网破?”
“只不过在一个小小的西曲城混了个第四,便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赤漠身形突然一坠,如巨石一般落下树梢,在降落过程之中,一个龙旋的形境便已经编织完,整个人如狂风卷过大漠,携带着漫天飞舞的残枝乱叶,向着碧甲獠的队伍席卷而去。
碧甲獠众人迅速编织意境攻击,但那股旋风似有魔力一般,将众多的意境全都卷入其中,紧接着又甩了出来,只有少数几个破境咒落在他的身上,也被他固化的防护意境给消弥了。
古匕看着那龙卷风一般的影子,心中惊惧。这人编织的,似乎是一个常见的大旋风,但是却如台风过境一般霸道,便连意境都能够旋开,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意境。
中年妇人对着大觉尊者道:“赤漠这个龙旋形神兼备,看来都是尊者教导的功劳了。”
“马马虎虎,气势是够了,就是不够细腻。”大觉尊者言不由衷,以赤漠的年纪,能够打出这样的水平来,已经让他很满意了。真要想打得那么老辣细腻,没有十几年的功夫下不来。
那道旋风已经卷进了碧甲獠的队伍,将几个团员卷得血肉模糊断肢乱飞,瞬间便是三五条人命填了进去。林中却并没有惨叫声传出来,那一众碧甲獠的团员仿佛都是哑巴一般,最多只是闷哼一声,各自如游鱼一般散开,纷纷开始编织意境。
庄达目眦yu裂,高举一柄月牙般的长刀,一个怒海chao意境加持在自己向上,整个人化身为一片汹涌的海chao,向着旋风狂涌过来,连续不断地拍击在旋风之上,水借风势,气势便如飞瀑击岩。
这个怒海chao是先辈们被仇人追杀,被迫乘船出海,遭遇巨浪打船从而创制出来的。
创制这个意境的前辈的意境风格,原本与这个意境完全相左,可是在看到那无可抗拒的天灾,以及天灾之后的一片凄惨流离之时,老泪纵横,临死之前以饱含热泪的笔调,画下了这个意境的六视图。
那道旋风在庄达紧凑如chao涌的砍击之下,连续退出十几步,随即两个意境同时崩碎。
两人隔着数步相对而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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