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段业有些阴冷的目光,连阅人无数的葛渤都忍不住背心发凉,几乎不敢置信。
他才多大,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机?他马上下定了决心,这么可怕的人,此生一定不和他为敌!
“一切全凭大人吩咐,葛渤一定效死力!”
“呵呵呵,好,那到时候怎么做,我会派人通知你”,段业笑了笑,又问道:“如今中原战事如何了?”
段业前阵子一直在军队里打仗,虽然自己也初步建立了情报机构,但是毕竟天下实在是太大了,很多地方也不可能顾忌到,而且如今,华夏各地都在打仗,打仗的情况,是瞬息万变的,派出去的斥候出于长远考虑,也得在当地扎下跟,根本不可能长期跟踪军队,因此前线的军情,段业的消息还是很久之前的,总体来说已经有些落伍了。可是,这些消息对于段业的布局和下一步走向很重要,正好眼前有葛渤这个人在,趁机问问也好。而葛渤大概也是方才说多了,有些口干,正喝茶呢。
待段业问完,葛渤也放下茶杯,抿了抿嘴,有些凝重的说道:“如今朝廷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势如破竹,黄河以南几乎已经全部光复,而慕容泓,慕容冲也先后造反,贫道看……恐怕苻坚快要完了。”
段业也有些伤感,说起来,苻坚算是他老板的老板,本来是大秦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也是当时最有希望能统一天下的人,可是现在,眼看着他就要杯具了。
虽然早已知道了结局,在历史上苻坚再淝水之战后就没活几年,而那个叱咤风云的秦帝国也不过苟延残喘了近10年,终于崩塌。
无论如何,虽然还没来得及和苻坚见过面,可是段业确信,苻坚是一个仁厚,宽容,善于用人的国君,且不说在少数民族里,就是把时间拉长,在整个汉族君主里,苻坚也算得上出类拔萃。
这样一个人,明明有机会,更有能力统一,却没有成功,最后身死国灭,这是何等的悲歌?这样的悲情英雄,理应被所有有志者怀念。更重要的,是后来者一定从他身上吸取教训,免得重蹈覆辙。
段业吸取到最大的教训,其实就是一条: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对于能够争取的,要尽全力争取,对于不能争取的,比如慕容家族这些野心狼,就该第一时间果断杀掉,以绝后患。仁厚要看大是大非大格局,而不是妇人之仁。
想了想,段业问道:“那么如今建康的情况怎么样呢?”
毕竟东晋多次北伐,桓温都打到灞上去了,最终还是灰溜溜的回来,没有什么实际的效果,归根到底还是家里不安分,总有人不希望前线的人立大功,因而或主动或被动的扯后腿。
“建康上下一心,七十年所未见也!”葛渤给出了一个至高的评价。
“哦?”段业有些疑虑的皱起眉毛,这事情有些让段业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历史上这个时候,东晋也是出兵北伐了的,而且在谢玄为主帅的情况下,确实光复了不少地盘,但是大概也就是淮北一代和河南的南部地区,后来还在慕容垂和石越的夹击下吃了个大败仗,最终也没能完成光复的目的。
而且据分析,那一次失败不是北府军不用命,不是慕容垂有多厉害,而是朝廷里有人不愿意威望已经如日中天的谢安再扩大势力,因此扯了后腿如今江南也就多了个刘裕,而且刘裕现在也最多算是刘牢之的心腹,在讲究门第的江南,他起码现在绝对没有影响中枢的能力,难不成因为一个刘牢之,他就能让历次内斗的江南就不闹内讧了?不扯后腿了?
段业不信!
因为不信,所以段业很直接的问道:“如今难道王,谢,庾,顾,周,张等各世族,难道都如此全心全意的支持北伐吗?不尽然吧。”
“他们起码口头上,是一定支持的,而且这些个世家大族,口号喊得比谁都响,谁要是不支持,嘿嘿,如今都能因为这事儿给下了大狱。”葛渤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段业也从他脸色上看出了些许担忧。
跟明白人说话,不能也不必绕弯子,段业很坦白的问道:“真人,您觉得这一次,晋军能赢吗?”
这个问题就有些敏感了,论起身份来,葛渤怎么说也还是晋国人,说起这些来,严格说有点大逆不道了。
可是葛渤还是很肯定地说道:“不会赢,更不可能光复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