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对叶门不闻不问?为什么做出背后伤人,连两个小辈都不放过的事?”鵺歌空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嘴角又缓缓流淌出鲜血来。
叶霖亥被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他骇得退后几步,愕然无比地指着他,却结巴地愣在那,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鵺歌空含泪大吼了一声,“那个正直又高贵,那个慈祥又威严的父亲,去哪里了?!”
当鵺歌空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眼中溢满的泪水,终于倾泻而下。
而叶霖亥几乎被击打得成了一尊雕像,呆呆地站在那,瞪大双眸望着鵺歌空,如同傻子一样无法言语。
夙拂晓在一旁看着,双手握成拳,死死地抵在口中,才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从前高贵而慵懒如神祗的鵺歌空,今日如此狼狈又脆弱,可是却让夙拂晓发现,他的灵魂,从来没有这么美丽过,这么高不可攀。
神和人的区别,便是人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付出一切。而神,眼中只有在乎的人。他们为在乎的人而奋斗,而努力,而变得强大,而变得让人无法侵犯。他们不是没有感情,而是他们的感情,放在在乎的人身上,放在更多的人身上。
鵺歌空胡乱地抹了一把泪水,吐了一口血水,望着叶霖亥,一字一顿道:“刚刚那一掌,是为还孩儿的不孝!”
正说着,他突然凝聚起全身的力量在手掌,反手又面无表情地朝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地拍下去!
“啊……”夙拂晓失控地尖叫出声,可是,最终只得死死地咬着双唇,全身颤抖地看着他。看着他的坚决,他的义无反顾……
她知道这一刻她不能去阻止,因为他在找回那个昔日的父亲,这是他要做的,就像自己无数次决定要做的事一样,绝对不会改变。
只是,为何心那般抽搐地痛。
她蹲下身子,一只手抵住胸口的心脏,一只手堵住口,让自己的痛,再少一些,再少一些。
鵺歌空晃动的身体又缓缓地站直,又抬头望着心神俱碎的叶霖亥,缓缓笑着流泪道:“这一掌,是为还孩儿为爹带来的痛苦!”
鵺歌空说完,又抬起手来,看到他的动作,叶霖亥啊的一声,终于从僵硬的姿势中吓得失声尖叫道:“不要!空儿不要!”
说着他就从高高的祭台上走下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鵺歌空已经哭泣着一掌拍在胸口,口中溢出鲜血来,他却又哭又笑道:“这一掌,是为还为孩儿而死去的曾经的爹!”
“啊~~~空儿,空儿!我的好空儿!爹错了,爹错了!”叶霖亥彻底失去了冷静,踉跄地跑下来。
鵺歌空的身体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了地倒下去。
一双单薄的手臂及时抱住了倒下去的他,鵺歌空缓缓地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正是夙拂晓泪眼朦胧的脸,鵺歌空挣扎了一下,想抬起手替她擦眼泪可是却没有力气,最终只得勉强一笑,艰难道:“对不起啊小家伙,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伤害小陌汐的身体。”
“说对不起有用还拿官府做什么!”夙拂晓怒骂出来,泪水却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要活着。否则,”她不再多话,只是冷声威胁,“我会杀光你所有在乎的人,踏平你在乎的叶门。我说到做到。”
鵺歌空苦笑,“小家伙,你真狠,连死都不让……”
说着,终究抵不过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头一歪,便昏死过去。
夙拂晓抱着他,瘫倒在地。怔怔地望着祭台上那个跌跌撞撞跑过来的人,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半分白日里身为叶门门主的高傲和冷漠,哪里还有今夜之前的冷酷和森然,脸上全是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惶恐。
望着哭倒在地的他,夙拂晓怔怔地抬起眼,空洞的双眸漠然地望着眼前刹那间老去的人,平静道:“你之前所说的祭祀到底是什么?”
周围的世界刹那间仿佛寂静下来,死一般的冷和静。
当夙拂晓爬上这高高的祭祀台,看到石棺里那张绝世无双,熟悉安详的面容时,没有人可以想象她平静的外表下是如何滂湃的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