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过崎岖的山路,颠得沈菀头晕脑胀,不知过了多久才停下,她掀帘一看,已然置身天麓山匪徒的老窝里。
张守正客客气气地把她请了下来,也没叫人将她绑起来,似乎并不担心她逃得出去。
沈菀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袖子中的银簪紧紧握着。
寨子外面是一圈高耸的木墙,里面不大,但人却不少,一个个面容黢黑,膀大腰圆,凶神恶煞,在看见沈菀时,那一双双阴鸷的眸子泛着狼光,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
沈菀所遇到的最凶恶之人无非就是薛逸楚君鸿一流,如今身置狼窝,才知离开了牢笼的“庇护”,外面的天地有多么混乱危险。
一名身高八尺,面带伤疤的男子走了出来,如炬目光紧锁在沈菀身上,浑身散发着侵略性与危险的气息,寒冬腊月,虎皮半袖下是油亮紧实的膀子,肌肉贲张,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见他朝自己走来,沈菀眸色一暗,浑身紧绷,手中的银簪蓄势待发。
张守正却拦在了她面前,沉厚的嗓音带着一丝警告。
“她不能动。”
靳荣眯着双眸,脸上的横肉抖动着,沙哑粗粝的声音格外难听。
“她男人杀了老子那么多弟兄,老子还不能动她?”
沈菀眉心一跳。
他说的……是卫辞?
“正因如此,才不能动。”张守正道,“对方来势汹汹,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查到你我的关系,可见手段高明。若想保住性命,这个女人是我们唯一的筹码。”
沈菀听着他们的谈话,悄然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忍不住担忧。
他们想拿她跟卫辞谈条件,自然是不会伤她性命,但是这样一来,她变成了牵制卫辞的累赘。
沈菀被关在了柴房里,再三思索,决定还是得赶在卫辞来之前自救。
山下的茶棚内,店小二瑟瑟发抖地将事情的始末道来,卫辞忍了又忍,蓦然握拳拍桌,惊得众人
一记冷眸扫向十一,怒火横生,“我让你带她回去,为何还要回来?”
十一拱手低头,惭愧道:“属下有错,请主子责罚!”
卫辞捂着腹部的伤口,面色阴沉,猩红的双眸泛着冷鸷的暗芒。
“把齐州城内所有人手都调过来,今夜直攻天麓山。”
入夜的天麓山阴风怒号,松涛阵阵,惨淡的月光照着暗无边际的山林,唯见山间那燃起的红烛,如鬼火般明明灭灭,隐隐约约。
冷风卷着茅草檐下的白纸灯笼,在门窗上投下了一道道扭曲的怪影。
沈菀被请到了寨子内的大堂,正对面坐着靳荣,左侧坐着张守正,另外还有几名穿着粗布衣衫的女子在周围布菜伺候。www.
昏暗的屋舍内,只燃着几盏红烛,烛光下的沈菀,如隔着泛黄的宣纸的美人,肤色莹润,五官柔美,越看便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世间竟有这般得造物主宠爱的人儿。
靳荣的目光露骨得让沈菀格外不自在,只能强忍着恶心低下头去,只管进食。
她的举动倒是令靳荣颇为意外,他灌了一口烈酒,冷笑道:“你就不怕我在饭菜里下毒?”
沈菀动作不停,被食物包裹的声音含糊不清。
“你们若是想杀我早就杀了,犯不着请我吃顿饭再送我上路。”
四面楚歌,她不知卫辞知不知道她在这儿,也不知道卫辞什么时候能来,她必须攒足体力,找机会先逃出去,就算逃不出去,至少也得有力气自保。
现在的她无疑是掉入狼窝的羊,随便一个人便能将她生吞活剥。
张守正问:“卫夫人,你是个聪明人,想保住性命,还请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夫君到底是谁?”
张守正一直很谨慎,自卫辞来了之后,他便把他的祖宗十八代挖了个透彻,完全没有问题。可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有本事找到了他和靳荣勾结的证据,虽不慎被他的暗卫所伤,但几乎也是全身而退。
如今他的命脉就捏在卫辞手里,张守正很清楚,若是不拼个鱼死网破,等那些证据被呈到京城,他们全家都活不了。
沈菀眸光微闪,轻叹一声。
“张大人,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我夫君的真实身份。”
靳荣突然抽出了大刀,“唰”的一声重重劈在了桌面上,恶狠狠道:“你耍老子呢?”
沈菀瑟缩了一下,一副要被吓哭了的表情。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他是京城来的,此行来齐州查案,他连查什么案都不告诉我。”
靳荣面部的横肉一抽,“既如此,老子还留你何用?”
他作势便要动手,沈菀忙道:“不过,我……我知道他们的计划,还知道他们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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