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棣的一声令下,大明军队按照皇帝制定的计划迅速行动起来。
朱高煦获得了忠义卫的临时指挥权,这支皇帝的禁卫亲军,人衔枚,马裹蹄,开始拔营向西面行军,悄无声息地逼近斡难河。
而朱能则是负责带领移动缓慢的五军营步兵与半数神机营火铳手、重炮留在原地,等到骑军彻底离开后,才能顺着饮马河向东北方向行军去构建阻拦工事。
与此同时,朱棣坐镇中军,他密切地关注着战局的进展,并且在进行调兵遣将和粮草分配的工作,用以策应朱高煦的行动。
事实证明,朱棣的决策是完全正确的,在笼罩在一片战争迷雾的漠北大地图上,朱棣如同开了天眼一样,不仅准确地判断了本雅失里是向西逃的,而且朱高煦率领的明军前锋骑兵,正好在斡难河畔,拦住了本雅失里派出来探路的部落。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部落,足足有两千多男丁,他们带着妇孺,驱赶着上万头牛羊,一起在时不时刮起的风雪中艰难地前行着,他们的头人深受本雅失里的信任,被最早派出来就是证明老人们都能想起来捕鱼儿海之战被明军轻骑集群支配的恐惧,所以一听到明军来了,都希望自己先撤离,至于撤到哪里反而不重要,反正对于普通部落来说,茫茫草原,在哪都是放牧。
朱高煦率领的忠义卫骑兵凭借着先到一步的优势和灵活的战术,派遣童信带领少数精锐成功地绕过了鞑靼人的警戒线,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敌人的背后。
而朱高煦则带领大部分骑兵隐藏在斡难河的东岸,准备击敌于半渡,趁敌人渡河尚未抵达西岸的时候出击。
朱高煦的计划很好,这时候天气虽然寒冷,河面结冰了,但冰层并不厚,鞑靼人想要渡河,必须要架设浮桥,否则冰层根本支撑不了。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发起致命一击之前,鞑靼人的哨骑就警觉地发现了他们,悠长的牛角号声音响起。
这些哨骑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咻!咻!”
明军的箭矢将他们从战马上射落。
但可惜的是,后面的鞑靼人哨骑听到了号声,消息很快传回了部落之中,整个迁徙的部落陷入了短暂的慌乱,妇孺不知所措,牛羊也焦躁不安了起来。
动物的灵性是值得信赖的,很快,消息就变成了现实。
眼见着奇袭变成了强攻,朱高煦也不犹豫,带领大股大股的明军骑兵冲了出来,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一般,他们身披铁甲,手持利刃,气势如虹。
鞑靼人的头人见状,知道大事不妙,他急忙组织起部落中的勇士进行抵抗,同时命令妇孺和牛羊尽快向后退去,远离战场。
鞑靼勇士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发出震天的喊杀声,两军迅速交锋,战场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明军忠义卫骑兵凭借着精良的装备和训练有素的战术,不断地冲破鞑靼人临时组织起来的防线,将他们逼得节节败退。
而鞑靼人则依靠着保护自家妇孺的信念,不断地发动反击,试图挽回败局。
战斗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朱高煦亲自率领一队精锐骑兵冲入敌阵,他们的目标直指鞑靼人的头人,这支精锐骑兵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地插入了鞑靼人的心脏一般。
朱高煦身披重甲,手持长枪,眼神中闪烁着凌厉的战意,在他的带领下,明军骑兵如同洪流一般,以不可阻挡之势冲破了鞑靼人兵力最密集的地方。
他们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很快就快要抵达了这支鞑靼部落的狼头纛前。
头人身边的勇士们见状,纷纷挺身而出,试图保护他们的首领,显然,鞑靼人的战斗力并不弱,尤其是被派来打头阵的这个部落,更是鞑靼各部中的佼佼者。
他们凭借着娴熟的骑术和精准的箭矢,给明军也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然而就在战局胶着之际,童信率领绕后的小部队果断从鞑靼人的背后发起攻击,以策应朱高煦的行动,童信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立刻改变了战场的局势。
“让他们四散逃走!拖延一些时间!等待大汗的援军,还有两个部落在我们后面。”
然而,明军骑兵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没等鞑靼人的命令下达完毕,他们就追上了那些行动缓慢的妇孺和牛羊,一时间,战场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和尖叫声,与明军骑兵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童信并没有下令屠杀这些无辜的妇孺,而是命令明军骑兵将她们驱赶到一旁,随后对鞑靼人发动了背击。
鞑靼人在两面夹击之下,开始有了彻底溃败的迹象。
而此时朱高煦虽然无法俯瞰战场,但多年的战争经验和敏锐的战场直觉,让他意识到取胜的时机到了,朱高煦决定抓住时机,率领忠义卫发起一次决定性的冲锋,来将鞑靼人彻底击溃。
朱高煦亲自带领一队精锐骑兵,继续直扑狼头纛下的鞑靼头人,他知道,只要斩首成功,这场战斗就基本上胜利了。
鞑靼人的头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见明军骑兵来势汹汹,知道自己无法抵挡,便率领着身边的勇士向后退去,同时命令其他人死守,为他们的撤退争取时间。
可侵略如火的朱高煦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率领着忠义卫骑兵一路追杀过去,很快就击破了阻拦,将鞑靼人的头人团团围住。
明军骑兵个个都是精锐之士,战斗力极强,而鞑靼人头人的亲信虽然也算是勇猛善战,但在明军骑兵的进攻下,也渐渐露出了疲态。
最终,朱高煦亲自出马,一枪将鞑靼人的头人刺于马下,随着头人的落马,本就因为没有保护好妇孺而士气低落的鞑靼人也彻底崩溃了,他们纷纷四散而逃。
在草原上作战就是如此,很少会有大规模投降的情况,一旦战败,四散奔逃后重新集结是常事。
朱高煦身先士卒,追击残敌数十里,直至确认这个部落的男丁已经被他杀的差不多了,才下令收兵。
这次爆发在斡难河的揭幕战,明军大获全胜,俘虏和斩首的鞑靼人数以千计,还有上万头牛羊。
战场上到处都是丢弃的刀枪、弓矢和死伤的战马,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朱高煦看着战场上的惨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场属于他的胜利来之不易,是忠义卫用高强度的长途奔袭换来的。
至于撤军的命令,朱高煦并没有立即下达,他让明军骑兵在战场上休整了一段时间,恢复体力和士气。
然后,朱高煦才命令部队开始撤退,而撤退时,明军骑兵依旧保持着严密的队形和警戒,以防鞑靼人趁机突袭。
同时,朱高煦还命令部队将战场上丢弃的兵器、铠甲、战马、牛羊全部收集起来,作为战利品带回营地,尤其是牛羊,这些牛羊能够为后续的大军提供补给。
而朱高煦则在与后续部队汇合的路上,不断地思考着接下来的战略,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而已,算是个开胃菜,接下来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们,那就是如何全歼或重创本雅失里的西逃部队。
与此同时,朱棣也收到了朱高煦首战胜利并安全撤军的消息,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对于朱高煦的出色表现,朱棣感到非常满意和骄傲,有这样一位能打仗的儿子在身边辅佐自己,大明的未来一定更加光明和辉煌。
朱棣,更欣赏战士。
而通过交叉审讯多名俘虏,明军也获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本雅失里的主力,现在在克鲁伦河以北的兀古儿扎河,并且在向斡难河方向缓慢移动。
“本雅失里知道我们的部队出现在这里,那他就绝对不敢来斡难河了,我们追上去,不能让他掉头与阿鲁台汇合!”
朱棣深知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他作出了非常迅速的反应,果断轻装简行,率领骑兵携带着二十天粮草立刻动身追击本雅失里,甚至把随军的炮兵都落下了。
不是朱棣不知道火炮有多猛,而是这时候明军战斗力和人数优势太大,只需要A上去就赢了,关键就在于能不能追到本雅失里。
“跟随本雅失里的只有不到十个中小部落,快!”
朱棣率领的明军骑兵集群,经过十三个昼夜的快马加鞭,最终在兀古儿扎河附近追上了这股敌人。
风卷着沙尘,在辽阔的草原上形成一道道黄龙,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蔽,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与杀戮。
这里是明军与本雅失里所率领的西逃鞑靼诸部交战的战场,一片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明军阵列整齐,将士们身穿厚重保暖的棉甲,手持长矛和盾牌,他们的眼神坚定而冷酷,紧盯着远方的鞑靼部军队,眸子里透露出对战斗的渴望和对胜利的坚定信念。
鞑靼部的战士们则显得狂野而彪悍,他们多数身穿皮甲或者脏兮兮的袍子,戴着毡帽,手持弯刀和弓箭,骑在矫健的战马上,准备殊死一搏。
明军的骑兵实在是太多了,已经从东西南三面包围了他们,他们退无可退。
随着一声令下,明军的轻骑兵阵列开始缓缓前进,铁蹄翻飞,尘土飞扬。
鞑靼部军队也毫不示弱,他们呐喊着,挥舞着武器,像一群最原始的野兽般冲向明军。
两军迅速接近,战鼓声、呐喊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壮丽的战争交响曲。
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明军将士们或挥刀斩敌,或挺矛刺敌,他们的动作娴熟而有力,每一次攻击都让敌人胆寒。
鞑靼部的精锐战士们则凭借精湛的骑射技术,在战场上穿梭自如,他们的弓箭如同死神的镰刀,同样也在明军的阵列中收割着生命,这些鞑靼部战士们凭借灵活的骑术和凶猛的攻势,试图突破明军的防线找寻到一条生路。
但占据了人数优势且装备精良的明军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从三面包围了上来,战斗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两军都杀红了眼,战场上,不断有人倒下,但这些绞肉机一般的伤亡却并未让任何一方退缩。
朱高煦一如既往地身先士卒,他挥舞着手中的马槊,率领着忠义卫冲锋陷阵,他的身影在战场上快速穿梭,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或数条鞑靼勇士的生命。
在这场殊死搏斗中,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最终,明军凭借着人数优势和精良的装备,逐渐占据了上风。
鞑靼部军队在明军的猛攻下开始节节败退,他们的士气也随之低落。
两军的差距很快显露了出来,鞑靼人的马刀和箭矢虽然能对明军造成伤亡,但明军依靠着冶铁技术的进步装备了大量的棉甲,在防御属性上远远超过只有皮甲甚至是穿着袍子上战场的鞑靼人,随着鞑靼人中富有战斗经验的战士开始出现巨大伤亡,后面的游牧民表现的更加不堪,双方的交换比很快就开始越拉越大。
很快,本雅失里的部众彻底溃散了。
当最后一名大汗怯薛倒下的时候,战场上只剩下风在呼啸、沙在飞扬。
本雅失里的怯薛,当然跟成吉思汗和忽必烈的怯薛不是一回事,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黄金家族祖制,战时怯薛直接受大汗号令,大汗前往战场,必有怯薛护驾。
而如今的鞑靼怯薛军,连象征着蒙古帝国往日辉煌的九斿白纛都守护不了。
眼看着九斿白纛被朱高煦奋力用大斧砍断,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明军将士们欢呼着胜利,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自豪和荣耀,他们知道,这场发生在距离兀古儿扎河二百里处的战役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胜利果实,也是他们为大明立下的赫赫战功。
朱棣亲眼看着九斿白纛重重砸在了地上,激起一阵灰土,心头感慨莫名。
“《元史·太祖本纪》记载,元年丙寅,帝大会诸王群臣,建九斿白纛,即皇帝位于斡难河之源.如今我们打到了斡难河,砍倒了蒙古人的九斿白纛,北元留下的脊梁骨,终于被朕亲手打断了。”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本雅失里,这个可怜的傀儡大汗,朱棣并没有什么同情,在他的人生逻辑里,成王败寇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战争就是这么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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