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通过各种方法,破坏细菌,从而把人从细菌的侵蚀里拖出来。”
“是这个意思。”
太医们都兴奋了起来,毫无疑问,如果这条路行得通的话他们将会给医学带来划时代的变革,他们的名字,都将与那些著名的医学家一起流传于后世!
“你们再放一滴酒,试试看。”
太医们刚才旁观了姜星火操作的过程,此时上手倒也不困难,不过是把水换成酒而已。
而这一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又是一个新世界。
酒中几乎没有多少游虫!
“这是为何?”
“这便是我之前一直倡导,用高度酒来清洗伤口的原因,因为高度酒里没有多少细菌的,而且本身就带有一定的杀菌效果,用来治疗外伤,能够避免伤口感染化脓。”
姜星火又道:“这些东西若是诸位有兴趣,不久之后,孔希路会在《明报》上公开发表相关的文章,还请几位关注,若是能声援,自然再好不过.不过到时候显微镜可能就卖的贵了。”
一直在端着酒杯饶有兴趣地观看的朱棣,哪还不晓得姜星火的意思?
他当即大方地挥手道:“一人一个!稍后朕便让工坊去做新的,做好了送到你们府上。”
“谢陛下隆恩!”
看到自己又给负责磨镜子的小五等诏狱扫盲班成员找了新的订单,姜星火也很开心。
这些原本不识字、不识数,只能混迹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如今通过在袁珙的工坊下负责技术以及研发,过上了还算不错的生活,这些人的命运,可以说彻底因姜星火而改变了。
宴席结束,太医们恋恋不舍地离去,殿内只剩下了朱棣和姜星火。
朱棣放下酒杯,刚才一杯接一杯,这时候脸有点红,手反而有些凉,他搓了搓手,先问道:“国师,那玻璃工坊怎么样了?此前不是说,玻璃若是弄成了,完全可以当做廉价水晶石来用,到时候玻璃镜不仅效果比铜镜好,放大镜、望远镜、显微镜这些镜片,也都可以用玻璃来做,继而大量推广普及了。”
“进度有些慢。”
姜星火能理解朱棣的急迫,皇帝过惯了苦日子也想暴富嘛,但烧玻璃能不能成这种事情,并不以谁的意志为转移,该等还是得等。
“不过陛下不用担心,肯定是能成的,最多就是多试几个月的事情,如今人力物力投入的都够,只需要穷举尝试不同方法即可。”
制造工艺上,是没有难度的。
因为说穿了,烧瓷器华夏世界第一,而瓷器和玻璃,本质都是硅酸盐非金属材料,都是二氧化硅弄出来的,从制造工艺上讲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华夏以前也不是弄不出来玻璃,只是弄不出来透明的玻璃而已,
问题就在于玻璃原材料里需要碳酸钠,而这东西在古代没法人工制备,华夏也确实缺乏天然碱,但姜星火知道草木灰是能够代替碳酸钠的,草木灰这东西放在凉水里充分浸泡,然后用布进行过滤,最后煮沸就能得到与碳酸钠起相同作用的碳酸钾。
天然碱没有,草木灰还不是遍地都是?
当然了,姜星火也只知道大概的内容,其他具体原理和步骤,还得袁珙他们摸索,所以成功肯定没问题,只是时间而已。
听闻此言,朱棣也放下心来。
“陛下放心,别的望远镜显微镜之类的不说,大明有钱人家的小姐,谁不想买个好镜子照着?先卖的贵一点,光是梳妆镜挣回几十万两都是轻而易举。”
朱棣吃了颗定心丸,这才尝试着问起他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也是自从得知成国公朱能病重后,一直萦绕在朱棣脑海中的疑问。
“国师.”朱棣的声音他自己都没发觉,有了一丝轻颤。
“陛下请讲。”姜星火有些纳闷地看着朱棣。
“既然你预言了成国公的未来,并且成功插手改变,避免了成国公的死亡。那么,你所看到的朕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朕会被人谋害或是生病而死吗?”朱棣的神色有些激动,双拳微微攥紧,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盯着姜星火。
这句话朱棣其实早就该问出口了,只是一直犹豫再三,倒不是担心姜星火不愿意透露只是姜星火的本事已经超出常理太多太多,让朱棣忍不住怀疑自己会不会真如他自己所言的未来进行,那未来若是坏的,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还不如不知道。
只是朱能若无姜星火出手相救,此时恐怕回来的是一具尸体了,这件事深深地触动了朱棣,所以朱棣此时才问出这个问题。
看着紧张的大吸血虫,姜星火有点无语。
这人吧,涉及到旁人的事情或许无所谓,涉及到自己,尤其是涉及切身厉害的时候,任谁都不能免俗,再英雄一世的人也是如此。
“陛下,您的命格乃天生龙气加持,怎么可能随便就被人给谋害?定然是寿终正寝的。”姜星火淡笑着答道,仿佛对朱棣提出的问题毫不意外。
但是朱棣显然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
“国师不是倒蠢吹拇竺骰实刍岱⑸氖虑椋课蜗衷诓豢险婊卮穑训揽床煌嘎穑俊敝扉Φ挠锲锿嘎冻鲆还杉鼻泻突骋伞?
“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看透的,若臣真有那本事,恐怕早就飞升了吧!”
姜星火似乎察觉到朱棣的异常,故作轻松地打趣了一句。
其实姜星火的话半真半假。
真的是他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看透,假的是,他看不透的人,只是他没印象的历史人物而已。
姜星火的心思百转千回,他已经隐约猜到了朱棣的心理。
“陛下,您今日找臣过来,莫非是要臣推演您的未来?”
朱棣的脸上闪过了犹豫。
他的内心确实希望由姜星火帮他推演未来,毕竟姜星火的预言准确度太惊人,可是他又有些担忧,若是推演出口,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会影响到自己。
“嗯,你替朕算算,若朕真的遭遇了不幸,该如何应对?”朱棣沉默片刻后点头承认。
“朕”
“陛下!”
朱棣刚想恳求姜星火帮忙推演,却被姜星火打断了。
“陛下,恕臣斗胆,臣不想掺合进您的未来中去,有些事情,说出来就不灵了。”
“国师,你这是何意?”
“陛下,您不用担忧,臣只能告诉您。”
姜星火安慰道:“您最少还有二十年阳寿,多了那就没数了。”
如今是永乐元年(1403年),按照前世的历史线,朱棣于永乐二十二年(1424年)在第五次征蒙古回师途中,病逝于榆木川,享年六十五岁,实际上按照此时来算,还剩下二十一年的寿命,姜星火怕有零有整吓到朱棣,干脆说了个“最少二十年阳寿”来宽慰朱棣。
“最少能活到六十多岁吗?倒也不错。”
略微出乎姜星火意料,朱棣得知了自己的寿命后,并没有什么其他神色表露出来。
显然,对于朱棣来说最少二十年的时间已经很满意了,足够他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了。
“不过。”
姜星火叹了口气,让朱棣心一揪。
“在我看到的未来里,陛下死后,可是与秦始皇一个待遇啊。”
朱棣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
和秦始皇死后一个待遇,真不是什么好词。
朱棣虽然文化水平可能跟文官们没法比,但也不是纯文盲,经史子集还是看过一些的,最起码《史记》是看过的。
《史记·秦始皇本纪》载:“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平台,丞相斯为上崩在外,恐诸公子及天下有变,乃祕之,不发丧。棺载辒凉车中,故幸宦者参乘,所至上食。百官奏事如故,宦者辄从辒凉车中可其奏事.会暑,上辒车臭,乃诏从官令车载一石鲍鱼,以乱其臭。”
姜星火当然没撒谎,在前世的历史上,朱棣驾崩于榆木川,太监马云密与大学士杨荣、金幼孜谋,以六军在外,秘不发丧,熔锡为椑以敛,载以龙举,所至朝夕上膳如常仪。
但不管朱棣怎么问,姜星火都不肯说具体情况了。
“这”朱棣陷入迟疑,无奈只得问道:“国师,依你之见,朕的未来,是否能够逆转?”
“逆转谈不上,陛下的未来基本都是好的,但避免死后如秦始皇故事,也绝非完全没有办法。”
“噢?国师有办法?”
朱棣的精神猛地一震,连忙催促道:“快说!国师若真能化腐朽为神奇,朕必定重谢!”
“遗诏,自古以来都是后人给大行皇帝写,可谁有规定,皇帝不能在大行前写好呢?”
姜星火指了指奉天殿上的匾额,又指了指朱棣龙案上用来盛放密折的木匣。
朱棣这一下子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是了,朕完全可以写一式两份,把这项制度定下来,如此一来,朝野皆知,自然不虞秦始皇故事了。”
“那国师可否详细说说?”
姜星火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可不想因此而卷入到历史的旋涡中。
“朕倒是忘了,国师什么都不需要。”
朱棣叹了口气道:“那国师不妨自己提要求,只要国师肯说,朕都允。”
“陛下不怕臣信口胡诌吗?”姜星火笑问道。
“国师说笑了。”
姜星火收敛笑意,说道:“臣只希望陛下答应臣一件事,这件事稍后再说而除了这件事,臣帮陛下大概知晓未来的事,切勿传扬出去,不能让任何人知晓,陛下可愿意?”
“好,国师你只需助朕知晓命运,朕就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用答应姜星火一件事来公平兑换预知自己的命运,朱棣很满意。
“文皇少长习兵,据幽燕形胜之地,乘建文孱弱,长驱内向,奄有四海。即位以后,躬行节俭,水旱朝告夕振,无有壅蔽。知人善任,表里洞达,雄武之略,同符高祖。六师屡出,漠北尘清。至其季年,威德遐被,四方宾服明命而入贡者殆三十国。幅陨之广,远迈汉、唐。成功骏烈,卓乎盛矣。”
“是为,明太宗。”
“百年之后,因后世皇帝乃藩王入嗣,小宗继承大宗故此改为——明成祖!”
“有明一朝,自成祖始,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看着嘴唇微颤的大吸血虫,姜星火忽然有些感慨,问道。
“这就是陛下未来二十年的命运,陛下,你觉得满足了吗?”
朱棣忽然摇了摇头,努力从这种宿命感中挣脱出去,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姿态看向姜星火。
此刻,某种东西如同烈焰一般在他的雄心中燃烧。
这种东西,是对宿命的挣脱,是对既定未来的不屑,是对自己永无止境的目标的彻底宣泄。
“国师,朕想做的更好,你看还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