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章 卖柚子的孤儿(改)

，气氛倒也融洽。

    不多时，众人行至山间一处茅草亭处。苍城山后山，修有许多这样的茅草亭，每隔一段距离就能见到一个，主要是为游山玩水的游客提供休憩和躲雨的地方。在那草亭外数丈距离远处，却是蹲坐着一个看样子还不到十岁的小小少年。

    少年早早到了此处，背负着许多东西却并未占据凉亭，反而退到亭外休息，把亭子让给他人，倒叫我们一行人等心生几分好感。却见他身侧放着一个大大的背篓，里面放满了柚子，地上则铺了一块饲料口袋，口袋上亦摆放着许多暗黄色的大柚子，柚子叶上还带着几滴透亮的晨露，看上去十分新鲜。

    “要，要柚子吗？刚摘下来的，包甜。”小少年怯生生地开口问道。

    大伙儿爬了一截山路，又唱了一路的歌，正是口干舌燥之际，见有柚子卖，立刻一窝蜂地涌了上去。

    “小弟，你这柚子甜不甜啊！怎么卖？”

    “包甜的，包甜，不甜不要钱。五块钱一个！”小少年见来了生意，心中有几分欢喜，声音也大了两分。

    “啥！五块钱！这么贵！”众人一听价格，挑柚子的手又都缩了回去。

    五块钱一个，是真贵，山下都能买一碗羊肉汤了，忍一忍喝白水便是，犯不着在山上花这五块钱。

    小少年见众人要走，顿时着了急，一急之下，话便冲口而出，“我家里就这么几个柚子，只有卖了柚子，才能筹够钱交学杂费，我，……”

    大家一听这话，又见这孩子穿着打扮，衣服虽然整洁，不起眼处却还打着补丁，就这么一打量，大家顿时明白了眼前这个孩子的处境。

    “我来一个吧！这个看着挺新鲜的，我就要这个了。”方才歌唱得很不错的那位同学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立马掏出五块钱来，买了一个柚子。

    众人见状，纷纷掏钱各自从小孩处，买了一个柚子，小松也买了一个。

    瞧着背篓里的柚子越来越少，已经所剩无几，我正准备掏钱将余下的柚子全都买下，却见李文强走到那卖柚子的少年面前，亦买走一个柚子。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花钱。联想到二人的身世处境，我突然间为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而羞愧难当。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身处贫寒而又能保持善良，这是一种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

    小少年卖完柚子，很是高兴，他掏出柴刀帮大家开柚子，大伙儿在草亭中挤挤挨挨坐定了，一边歇脚，一边吃柚子。

    “小弟，你怎么一个人出来卖柚子啊？没个大人陪你，你不怕吗？”迟疑片刻，有人开口问道。

    “我家就我跟爷爷两个人。爷爷年纪大了，爬不了山。我听山下卖票的婶婶说，今日有一大批学生组团过来爬山，我就想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把柚子卖了。”

    小少年动作利落地一边开柚子，一边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大伙见这少年并不是十分敏感，于是也自在许多。

    “这一筐柚子怕是有好几十斤！小弟，你可真厉害！你家是住在哪里？也在这山上吗？”

    “也住这后山里，再爬个十多里山路就到了！各位大哥，柚子开完了，山上清理垃圾不容易，这柚子皮若是不要，那我就带回去了！大家再见啊！”

    听到此言，我们连忙将散落一地的柚子皮收拾到一处，拾起来放入他背篓中。

    小少年背着比他身体还要大上几分的背篓回家去了，大伙儿坐在草亭内跟小少年告别。李文强却站在草亭之外，目送着少年远去的背影，一个人站了许久许久。

    很久以后，我回想起当时那一幕，方才明白，也许那个时候，李文强透过这个小少年的背影，看到的，其实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