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班主任的面说:“走,为了庆祝我儿子今天成为一个男子汉,咱们去吃麦当劳!”
班主任的本意是让他教训一下这个野小子,可没料到这个父亲居然对其子使用暴力持如此态度,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沈沧蓝工资微薄,平日里省吃俭用,但还是让儿子痛快地吃了个够,自己一口没动。看着儿子大快朵颐,心里很满足。回家的路上沈沧蓝哼着小曲,车开得像阵风。拐进黄羊渠附近一条荒无人迹的乡间小路时,夜晚已经开始破坏视觉,这里的顽皮孩子放学后总爱用弹弓打碎路灯,沈沧蓝的车几乎像被某种庞然大物吞进了胃里,一片漆黑,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骤然,一阵哗啦啦的怪响自树木间的隙缝中剧烈而快捷地传过,随即一个黑影带着强大的撞击力砸裂了车的前窗,那剧烈的声响被尖锐的风啸炒作后更为夸张地直**灰蒙蒙的穹宇中!沈沧蓝的心脏被刺痛了,鼻梁被霎那间涌出来的汗液浸得湿漉漉的,猛然刹车引起的惯性作用似乎冲击了他的脑神经,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周围异常地静谧,唯一能与黑夜区分开的惟有喷洒在前窗的那片猩红色的液体。
心焰惊恐地望着自己,沈沧蓝竭力保持镇定,眼下这辆车自己能不能赔得起已经是次要的了,他颤抖着对儿子说:“老实呆在车上别动,爸爸下去看看……”
当手电已经把残酷无情的信息传递到视网膜内,沈沧蓝再也无力支撑疲惫不堪的身体,一下子坐到地上,手电从手骨碌碌滚出,一直滚到尸体血肉模糊的脑袋旁边。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心焰那惶恐不已的眼神,连忙一把抱过来捂住心焰的眼睛,语无伦次地抖着嘴唇嗫嚅道:“别看!……没事了……回到车上去。”
每当看到儿子,沈沧蓝不知不觉就来了胆量,他从车厢后面拿出一把领导参加植树节装模作样使用的铁锨,在路旁的树丛中挖了三个小时,觉得坑足够深了,又找来一捆绳子将尸体的脚踝绑住,一口气拖到坑内埋好,再用树叶覆盖住,即使白天有人踩上去,也发现不了异常。做完这一切后,沈沧蓝点了根烟,引燃了那条绳子,完全清除了自己有可能留下的指纹,这才重新上车,并对心焰说:“记住,妈妈已经离开你了,要是爸爸离开你,就没有人照顾你了。你要是还想和爸爸在一起,就别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永远忘记它,听明白了吗?”
心焰迷蒙地点点头,沈沧蓝摸摸他的脑袋,蓦然发现儿子手里拿着一个长面包形的黑色盒子,上面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不用说,这肯定是儿子下车在尸体旁捡到的。沈沧蓝第一次对儿子发了火:“谁让你拿这个的?你想要玩具,我倾家荡产也给你买,你想害死爸爸吗?”随即又觉得后悔不已,一个孩子,根本不能指望他像大人一样思考。沈沧蓝重新抱起儿子不住地抚摸,下巴紧贴在孩子热乎乎的额头上,喃喃地重复着:“对不起……”,眼下回去重新挖是来不及了,不如就把这东西带着,藏到自己家里,再找机会处理掉,谁也不会知道。他将车子所有的窗都砸烂,然后又故意撞向附近废弃的一堵矮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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