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损害大哥风范。温启泰摆手拒绝,自己摸出那盒破红梅点上。赵盛冷冷地看着,也没说什么,吸了几口烟才问:“文明哥应该出来好几年了吧?现在在哪儿发财呢?”
温启泰脸上一红:“我没钱。你问你外甥不就知道了?我只是个轧马路的。”说罢轻轻瞥了田志立一眼。田志立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也有点胆战心惊,听到这一句竟然打了个冷战。
“噢,出租车公司的孙总,我和他很熟,多年的老朋友了。大家是自己人嘛。”不知怎么的,我看出赵盛其实有些心虚,当时我当然明白,他有钱有势,又有这么多小弟,又怎么会害怕我表哥这个穷司机呢?尽管从他们的对话里,我惊奇地发现温启泰以前似乎也混过社会,那几年消失不见,原来是在服刑。可很明显,同样是社会人,赵盛才是成功者,而他又怎么会如此忌惮一个过了气的“文明哥”呢?
温启泰淡淡地说:“我一门心思干出租,不想别的,跃进大哥这拨人里面,只有你赵总和沐春、黄尖儿这有数的几个发财了,佩服。”
我心里一咯噔:沐春是本市最有名的包工头之一,我们家刚买的新房所属的小区都是沐春的工程队建造的。难道这个沐春也是社会大哥?那他们多次提到的这个跃进大哥,还活着吗?若是活着,是在继续蹲监狱,还是也过了气儿了呢?
赵盛干笑了几声,说:“文明哥有没有兴趣来我那个夜总会干?你只要肯来,就凭你当年那身功夫,保安经理这个职位也不可能是别人的了。当然,你别误会,不是说你来了夜总会就等于是跟我的,咱们辈分不能乱,你还是我师兄。”
我一听这话,感觉有些亢奋。如果说我表哥真能当上本市数得着的大型娱乐场所的中层干部,生活也就不用像现在这么困顿了。虽然他开出租一个月也有四五千块,但光出租车折旧保养和房子还贷就占了相当的比重,女儿要念书,实在也存不下什么钱。
可温启泰却说:“还是算了吧。我不敢给你赵总添麻烦。现在知道‘文明’这个名字的恐怕也只有你赵总了。谁也不会拿这个名字喊山了,我去也只能lang费粮食,镇不住人。”
赵盛原来并不是诚心实意,也就是没话找话那么一客套而已,他轻蔑地说:“也许吧,江山代有人才出,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好勇斗狠当老大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了。现在不管干什么,那都得讲钱。既然文明哥是这个小伙的表哥,那我铁定得给你这个面子,咱扯平了。有空来梦蛟龙坐坐?”
田志立急了:“舅舅!就这么拉倒了?我白挨打了?”
赵盛一瞪眼:“你给我夹住腚!你知道个蛋,以前多少人都争着抢着要交文明哥这个朋友,哪还有人敢得罪他?换成二十年前,就是我走在大街上,看见文明叫声哥,人家还不一定‘点’我呢。”
温启泰知道他在变着花样地讽刺自己,但面色不变,也只是笑笑,拉着我就走。
当然,已经磨蹭了整整一个多钟头,等我们赶去我侄女的学校时,家长会已经毫无悬念地进行到了尾声。我看到温蕾红嘟嘟的脸上满是委屈,以及班主任对温启泰不冷不热的态度,不由得一阵愧疚。毕竟是我耽误了表哥的正事,况且他收入微薄,一向也没有闲钱送礼孝敬老师,学习本就中游的温蕾就更不受老师待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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