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
浑厚的秏牛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一队人马就从峡谷口浩浩荡荡的靠近。
不少在农田里劳作的人直起腰眺望,等看清楚后,脸上都换上淳朴笑意。
“是少祭司回来了!”
“少祭司!”
藏月坐在牦牛背上面对着一路上的万众瞩目,早已驾轻就熟,白净的小脸职业假笑时刻保持着。
内围广场上,藏月嘱咐同行的族人卸货,她则是去了大祭司那。
刚踏上台阶,碉房就有人先从里面出来,见着藏月,立刻让路问好。
藏月点头回应,但眼睛却被他手中一卷文书吸引,只看了两眼她就心头发堵。
屋内,大祭司盘坐在地垫上,眼角泛起褶皱,八年过去,藏月长大了,他也老了。
“一路上顺利吗?”
“神灵庇佑,什么事都没发生。”
康巴洛人世代生活在雪山从不与外人接触,但不代表他们真的就与世隔绝。
族内能开垦的土地少,每年的换粮必不可少,三月出发,五月回,整整两个月,途经整个墨脱,甚至有时候还会看情况调整路途。
藏月五年前在大祭司的示意下接手了这项事务,借着换粮她几乎将墨脱跑了遍,记忆中的路线也在被一点点填满。
将手里的奶茶喝净,藏月就该走了,但思索再三,她还是开了口:“师傅,是又要我们送祭品了吗,可距离上次,也才三年啊。”
“喇嘛们法事做的勤,东西用的快也正常,不过这次要的少,比上次少了快一半,也不算太多。”
藏月心尖颤动,快一半?
可也是七八个活生生的人啊!
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指尖开始慢慢泛白。
“知道你心软,所以这事我交给别人去办了,只是藏月你也得有点长进了,部落迟早要交到你手上,到时候难道你要跟全藏区的上师们打擂台吗?”大祭司叹息:“只是一些奴隶,他们依附我们康巴洛人生存,在关键时刻替我们上供理所应当,没人会觉得不对,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听着质问,藏月心底也在问自己她在别扭什么?
难道尊重生命也是错吗?
从前她不想成为砧板上的肉,现在她也不想做一个刽子手。
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根本改变不了这片天地。
就算她现在开口让大祭司不要送,可不是这批人也会有另一批顶上。
康巴洛人不信奉活佛,但也是藏人,总得有些规矩要随波逐流。
她也曾经试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把关押在部落外头的农奴牢笼的门打开,扔了吃的和刀,示意他们逃。
藏月没什么武力,那些农奴几乎都是壮年男子,拼一把未必活不了,可一夜过去,吃食和刀还在原地,没有一个农奴踏出那个门。
从这一件事中,藏月明白了,她无能为力,救不了思想被禁锢的人,只能尽力保全自己。
“师傅,我累了。”
大祭司一噎,欲言又止,可还是什么都没再说,挥手让她走了。
藏月回到自己的碉房里,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她照旧让伺候的农奴女孩离开,自己一个人收拾了起来。
被温热的水流裹着,藏月深深吐出一口气,长达两个月的疲惫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一直等到水温开始变凉,藏月才从浴桶里坐起来,换上干净的藏袍,走到暖炉前擦拭着湿发。
桌子上摆了一块西洋镜,里面清晰可见的映照出一张清丽芙蓉面。
杏面桃腮,妍姿俏丽,藏地女子特有的挺拔鼻梁中和了面上的柔美,勾勒出三分爽朗,眉目间是挥之不去的灵气逼人。
相貌与她前世有五分相同,但细看下来又说说不上相似。
藏月抬手扣下镜子,任由长发披散在身后,翻出了这次她从外头带回来的东西。
一个牛皮包,里面放眼望去都是一些精美的宝石,藏月随手将它们拿出扔在一边,小心翼翼的从最底下摸出了一包子弹。
这可是藏月这次出行最大的收获。
小时候她是部落底层人士,没有条件接触外界,能确定年代,还是听族人们提起过清王朝三个字。
后来成了少祭司,从第一次接触西洋镜开始,她慢慢就知道具体的年份。
自此,藏月就开始心心念念的想要一把枪,冷热兵器交替的年代,热武器才是王道。
这样下来,正好能弥补她武学天赋的不足,逃离时,遇到危险,敌人拿出大砍刀,她一枪爆头,谁不拍手叫绝。
也很幸运,四年前在墨脱边境处换粮时,她救了一队正在被狼群追捕狼狈逃跑的商队。
为了感谢,商队首领豪爽的把他所有东西都摆了出来,任藏月挑选。
也是那一次,没人知道,藏月得到了一把枪。
过后的每次出行,只要遇见商队,藏月都会暗地里偷摸的打听子弹。
打理好一切,看天色还早,藏月准备去见见白玛,这么多好看的宝石,做成首饰戴在她头上,肯定漂亮。
“白玛!”
隔老远,藏月就看到一片鲜红似火的藏海花中站立的美人。
白玛闻声回望,见是藏月,原本零星惆怅的脸上,霎时间绽放出耀眼春华。
“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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