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你怎么在这!”四筒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画家的面容有些不定,过了片刻忽然攒出一脸的怒气,“要气死了,都和老子约好了,这他娘的迟到一个多小时了!筒子,你怎么也在这?”
四筒抠了抠手心又挠了挠脖颈,“就是说嘛!我也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你这是要……”
“哦,我去趟厕所。”
“人应该快到了,我去楼下迎一下。”
……
“奇哥,江湖救急!星恒KTV409,快快过来帮我撑个场子!”
“老戴,星恒KTV410,我要走了,今晚一定要见一见你!”
……
戴奇气得牙都痒痒,画家的催债电话快把他打自闭了,四筒一个人找清净一屁股事情不处理。现在他被告知,他们在KTV逍遥喝酒,还江湖救急,不提刀来见就不错了。
可是很快,戴奇就发现了不对,两个认识很久的人在挨着的包厢喝酒,又在同一时间找到了自己,戴奇大概心里有数了。
戴奇没有回消息,但他的确得见见这两个货了。
在一个新的包厢,四筒和画家同时看到戴奇的时候,场面尴尬得就像一瞬间脱了全部的头发,哧哧挠着头皮不知该如何遮掩。
戴奇想了一路打圆场的话,可是在见到他们两个人以后,他把那些都忘了。
“老戴,你那酒馆还缺人手吗?”
“不缺,你来了我干啥!”四筒抢过回应。
“我和你能是一个系统吗!”
“你除了会画画,还会干啥?”
“你不会画画,不也没被辞吗?”
“搞笑了真是,我们一个酒馆需要你个画画的?”
“你这就是镜子里的蛤蟆,自己不嫌丑!就你们那酒馆,篱笆像加固了的猪笼。店里的装修只有木头,你以为客人进来会觉得古色古香?快拉倒吧!但凡有点眼力的人,谁不知道这不就是一木遮百丑吗?”
四筒呵呵一笑,哗啦哗啦倒了一排杯子的啤酒,“瞧这意思,你还要给我们装修呗,你要是说的路子对,这些酒我全喝了!来!”
“你们既然叫篱笆酒馆,那就对篱笆好点,就现在这种情况,喝多了的人被绊倒,才会发现这鬼地方真有篱笆。”
“篱笆可以是菱形孔也可以是椭圆孔,但它也可以是这样的。”
说话间,画家随身摸出一支笔来,就在这眼前的长长酒桌上画了起来。
他运笔飞快,有平缓也有陡峭,看上去那般随意,总是让人觉得不像是个真正做事的人。
“篱笆的出现是为了保护院子,而你们现在开门做生意,篱笆应该是吸引更多人走进院子,所以要用最鲜明的形状、最亮丽的色彩!让人记住的不是篱笆,而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篱笆。”他一边画着一边说着。
画家画了很久,渐渐地,令人诧异的景象便出现了,可以说是一整幅画,也可以说是串接起来的一幅幅。
“当然,还要有有趣的故事,让人有联想,可以是任何联想的故事!”
画家笔下的简笔画,有星有月,有星下的垂柳、有月下的双桥,你若细看,便不难发现,这里面延续着一段故事。
开始的时候,是一个追着蝴蝶的小姑娘,两个冲天小髻格外分明,她追蝴蝶到桥边,桥的那边有彩虹。越过了彩虹,遇见了石榴树,一根长长的竿子,是小男孩在打石榴。
石榴树的那边,有一个小木屋,姑娘和男孩探出头来,正巧有一只只飞鸟向他们飞来。奇特的是,每一只鸟儿都衔着千奇百怪的“坠子”。
细看去,那分明是一件件风铃,每一件都曾在风铃树上挂过,这一幕给人以无尽遐想。同样的美好、不同的样子,生着一双翅膀迎面飞来,它们从东方来,它们跨越千山万水,它们不说一句话。
从前纵有千般苦,它们飞来。过去郁郁又辗转,它们飞来。在谷底还是高峦,它们飞来。你只需抬头看,它们飞来、为你飞来。
戴奇内心所有解不了的气都释然了,这绝非即兴之作,这是画家内心无数遍的复刻。
它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即便你不去通览整个故事,摘取其中一个桥段也会觉得很美、很完整。
“老戴,到时候我用电脑画出来,你找一家制作公司把线条黏在亚克力板上,然后打上背灯就可以了。至于酒馆里面的方案,改天我到你店里聊。”
戴奇和画家看向四筒,四筒看着眼前一长排的酒。
“愣什么呢!喝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