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身,能做出此等精彩绝伦的诗词,想来肯定是运气的成分居多。
台下众人如此一想,对于云逸拔得头筹的怨念,倒也消散不少。
云逸来到画前,提笔蘸墨,笔走龙蛇间,一首江雪便跃然纸上。
待最后一个字写完,云逸把笔一搁,便朝着庄静庵和刘庚年拱手道:
“今日承蒙庄先生和刘大人抬爱,让学生侥幸得了赏银,既然此间事了,学生就先行告退了。”
如今赏银已到手,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徒增妒忌,还是尽早闪人比较稳妥。
“不急,小友既能写出此等佳作,想来定是有些才气的。”
“方才老夫听闻,你已被那刘夫子除名,不知是否愿意来这鹿鸣书院读书呢?”
云逸正欲离去,却被庄静庵叫住了。
对于云逸所说的侥幸,他自然是半个字都不相信的。
如果云逸真如传言那般,是个志大才疏,胸无点墨的书生,又怎么可能会练就一手功力颇深的书法呢?
他见云逸领了赏银便欲告辞离去,并未像其他学子那般顾盼自雄,肆意炫耀。
想来心中自有乾坤,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此等学识心性,不由让庄静庵起了惜才的心思。
“感谢庄先生抬爱。”
“先生有所不知,学生之所以会被刘夫子除名,是因为学生交不起束脩。”
“这鹿鸣书院,乃是临江城首屈一指的书院,想来必定靡费颇多,学生自是不敢奢求。”
云逸如今家徒四壁,就算今日侥幸得了五两赏银,想来也不够他在鹿鸣书院的花销,况且他可是还有二两银子的外债呢!
听到云逸居然是因为交不起束脩,才被刘夫子退学,庄静庵心中当下了然。
什么胸无点墨?
什么志大才疏?
这些恐怕不过是刘夫子为了几贯钱,刻意做出的恶评罢了!
云逸小友如此大才,居然被那刘夫子恶语相加,真是枉为人师!
云逸此时还不知道,庄静庵已经脑补出了一幕恶夫子逼迫穷学生的戏码。
当然,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太在意,此时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既然如此,你可愿拜老夫为师?”
“老夫不要你的束脩,我教你读书,你教我行草,如此相抵即可。”
庄静庵一番脑补后,对云逸更加喜爱起来。
此子心性颇佳,纵然面对旁人诋毁,依旧泰然自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如能收为关门弟子,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庄静庵还在抚须而笑,可台下却早已炸开了锅。
“什么?我没听错吧?庄先生居然要收云逸为弟子?”
“云逸不过区区白身,连童生试都没有考过,为何会如此受庄先生青睐?”
“是啊!叶公子才是咱们临江县的翘楚,若要收徒,那也应该是选叶公子吧!”
……
听到庄静庵要收自己为徒,云逸愣了好久才回过神。
大佬们收徒,不都是应该多方考核的吗?
自己和庄静庵见面不过区区几刻钟,他怎么就动了收徒的心思呢?
云逸一时半会儿也没搞明白庄静庵的意图,不过对于是否拜师,他略一思考便有了答案。
就算庄静庵不收自己的束脩,读书的日常花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总不能指着沈幼楚那小丫头过活吧?
一念至此,他先是朝着庄静庵深鞠一礼,随后面带歉意的回答道:
“学生感谢先生青睐,只是家母刚刚病逝,如今尚欠有不少外债,实在无力支撑学业,还请先生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