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就一个最好。如果没人记得这些东西,那他们就真的不存在了。一边说着,老师父还将手中的石碑宝贝一样包裹好,放回原处。
感受到自己师兄传来的惊异目光,元无耳却并无甚喜悦,别人不知道自己身上这赐福的古怪,他自己还能不清楚。自从从那古墓取出这仙人蜕出来后,自己就发现身上多了样东西,不论走到哪里,总能感觉头顶上有一双眼睛正无时无刻盯着自己。
“能赐福的不仅仅是只有天。”元无耳一边将手中的短刀放回袖中,一边朝着潭底走去,走到潭边,一手指着潭水深处的那东西,看向月道人。
“还有仙,仙人也可以赐福。”
仙人赐福,可水底下那位仙人,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死去,如今只是残缺的怨气被压在潭底。这世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第二位仙人了,久到人们都已经习惯了没有仙的存在的世界,甚至开始怀疑仙人根本不曾存在过。
“赐福是好事,怎么会是诅咒,看你现在啊这样子想死都死不了。”一个人被砍了头还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恢复伤势,而且一点外伤痕迹都没有,如此逆天说是不死之身都不为过。
“不错,可是赐福的仙人是一个死仙。如果水底下那玩意还活着该多好。”希望水底下的大怨还活着这句话显然不是元无耳的真心话,只是某人的调侃罢了。自己一生怕死,怕到不敢相信任何人,如今自己却成了想死却死不了的存在,仙人他还真是有求必应。
被一个死掉的仙人赐福,无异于成为那大怨的傀儡,要替人办事情,若非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份机缘怎么会无缘无故降在自己头上,虽然现在自己还算平安无事,但是元无耳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个东西就像一条疯狗一样,只是暂时没有发病,在未来的某一天发病的时候自己定然会追悔莫及。
可以说,从这所谓的赐福降在身上的那一天,自己其实就已经可以算是死去了,只是死去的时间被无限延长,一直延长到已经被安排好的那一天。对于命运的安排,元无耳从未就此屈服,令元无耳意外的倒是,那大怨需要自己办的事,竟然并非解开九巨城的封印,而是要自己穿越北乱之地,去到极北见一个人。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这恐怕也是这赐福不死的原因,北地的荒乱危险程度人尽皆知,想要横穿北地,比登天还要难,就是菩萨去了也得少层皮,更何况自己这肉体凡胎,双拳两腿的功夫。这也是元无耳会如此大方将仙人蜕交予月道人的原因,这东西若是在东三那傻小子手上,那小子也能快点成长起来,好动用司金部的力量助力大南国全力北上,自己一介布衣散人,终究是势单力薄,难抗巨擘。
不论月道人还是那位老师父出于什么原因选中的东三,其实不管接手司金郎的人是谁对于元无耳而言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司金郎。
想要横穿北边的大陆光靠个人实力决计不行,个人修行再高也通不了天,人还是凡人,还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走在污浊的大地上,除却那些野兽鬼物,总有一些鸿沟天堑,非人力虽能跨越,正所谓逢山开山,遇水架桥,靠的都是众人齐心,更要命的还是方位。元无耳自己就是出生在北方那片大地上的,在那里方位对于人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北地不比南国,大部分地区根本不能依靠寻常方法辨别方位,没有方位,就算是有翅膀也飞不出去那几座大山。
司金郎一职,不仅仅对于南国而言十分重要,对于天下散修而言,更是举足轻重。
“不管死仙也好,活仙也罢,总会有办法。”
元师弟的脾气他是清楚的,自己这位元师弟从来不会轻易向任何人低头,即便是老天爷也不行。多劝说无益,那仙人再厉害不还是被人给分食给活吃了,且看它要打什么算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二人说话间的功夫,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羊叫声,声音是从另一头的黑暗中传过来的,漆黑的远方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双金色十字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那是黑羊的眼睛正在暗处注视着潭边的二人。
“对了,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件事情。”看到远处的黑羊,月道人心念一动朝着不远处的元无耳使了个眼色。
“不帮。”这一次元无耳斩钉截铁的拒绝道,那黑羊元无耳一眼便看出来那是个死人的残魂被强行与所剩的羊魂糅合在一起,拘留在活物身上,可谓是半人半畜,那破碎的残魂自己当然人的,自己前些天还去拜访过那乔家,现如今焦土上都已经开始长出新芽。话说回来,自己就是再不拘泥世俗礼节,这种人与牲畜成亲的事情自己是半点不想掺和。
“我还没问呢,拒绝的太早了吧。”
“不帮!”这还要问,不说他也猜得到自己这个痴情师兄要干什么,真是疯了,要跟一只羊拜堂。
“我想趁现在,至少自己还记得自己叫什么之前,跟乔女拜了堂,也算了却我一个心愿。”成为司事无疑要遭受这个世间最漫长的等待,等一个虚无缥缈的死期,等到身边所有自己认识的人一一死去,所有认识自己的人一一消失,等到石碑上的刻字被风沙磨灭,直到自己把自己遗忘。
“不帮就是不帮,你手里的仙人蜕就是我的贺礼,我还有很多事忙着呢。”说罢,元无耳便扭头走向顺天府的巨大青石门口,只是到了门口,人又原路折返了回来。
“怎么又回来,改变主意愿意帮我了?”看着折返回来的元师弟,月道人倒是有些意外。
元无耳看了眼人,指了指月道人手中的玉盒。
“里面东西你拿走,把盒还我,我用来冰镇果子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