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说到火字时,东三的眼中仿佛出现一个熟悉的女人脸,嘴角挂着和蔼的笑容看着自己,让东三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一样,可此时东三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只要东三微微动一下念头,自己的大脑就像炸开一样疼痛万分。
“一。。。个。。。被。。。割了头”
“头?头。。头在哪里!”东三抱着头大声哭嚎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痛哭起来,巨大的悲伤感莫名涌上心头。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伤心,谁被割了头?
东三的目光从四周扫过,落在了头顶上的旺财师兄脸上,二人互相对视的片刻,东三再也忍不住巨大的疼痛感抱起头就往地上拼命的砸去,不一会地上就出现一道道鲜红的血迹。
“你不要再说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东三愤怒得朝着屋内咆哮道,此时的东三已经头破血流,身上的素色道袍早就被染成一片血红色。
老者全然不顾庙门外正跪在咆哮的人,嘴里继续一字一顿得念道,一字比一字大声。
“一。。。个。。。被。。。拔了舌。”
话音刚落,东三似发疯了一般爬进庙门,破旧的庙内院子里正有一大水缸。东三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得一边朝着水缸爬去。
“拔舌,拔了舌头,拔舌,拔了舌头。。。”眼看着东三爬到水缸边缘,呆立在原地的旺财师兄此时才突然动了。
“不要照!不要看水里!”旺财一把将东三从水缸边扯了回来,巨大的力道将东三整个掀翻在地,摔倒在地上的东三立马捂着脑袋放声痛哭着。
“师兄,我好疼!我的头好疼!”
看着地上的人满脸痛苦,旺财连忙扑上前,一把将东三抱住在怀里,用袖子替人缓缓擦拭额头上的伤口,鲜血还在不断地从头顶血淋淋的伤口处流下。
屋内的声音终于停下,昏黄的烛火摇曳,人影也随着晃动了几下,消失了。天边的黑云也在此时慢慢消散,露出那轮黑日。原先的巨大光束此时已经不见踪影,庙门外的枯树已经完全被烧成一截黑炭。
“师弟,没事了,没事了!那人好像走了!”旺财能感受到怀里的人停止了抽噎,瘦小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陈生!你忘记了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一道惊雷在东三的颅内炸起。
“师兄,刚刚你说什么!”东三突然一把将眼前的人推开,抬头死死盯着旺财师兄,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师弟!你怎么了,我刚刚什么也没说呀!”旺财师兄被东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可是自己确实什么也没说,周围方才并没有任何声音。
“不!”东三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旺财师兄,接连后退几步,自己刚刚明明听到了那个声音,陈生是谁?!那些人又是谁!为什么自己什么记不起来,那些人给自己的感觉明明是那么熟悉,可自己就是认不得。“我是谁?”
“你是东三呀!师弟!你怎么了,我是你师兄呀,你看看我!”旺财向前,一把抓住东三,将人重新拽进自己的怀中紧紧抱住,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师弟。”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东三感觉着从衣物传来的温热体温,真实的感觉重新将自己包裹起来,脑内的疼痛感也在逐渐褪去,自己仍旧在这个破庙里,还有一个疯疯癫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师父,一个沉默寡言的旺财师兄,破旧的木门在风里吱呀呀作响。
木门的声音让东三的心神都宁静了几分,刺骨的寒风将血红色道袍吹的呼啦作响。此时的破庙里,两个人站在雪地里紧紧相拥,不消片刻,大雪便在二人的头上落下了浅浅一层白。
兀城的北城门外,一列马车正在城门口停下,为首的一人身穿紫色华袍,牌子上纹着顺天府青石门上一样的图案,是一只青铜巨兽的头颅。
“是这里没错了,信上提到的兀城应该就是这里了。”自从收到信件后,自己便马不停蹄的从商都,不远千里赶到这里来,这司金郎一职位可是重职,自古以来便是一脉单传,万万不能有闪失。
此时的兀城里已经是一片废墟,大半楼阁都被摧毁,只有寥寥几百幸存者在刚刚过去的浩劫中生还,大多也都落了残疾。城门口上再没了看守的士兵。几十人的车马队伍在巨大的城门下也显得渺小许多,站在城门上,地上的人就如脚边的蚂蚁一样只看得见一个小黑点点。
紫色华袍男子看着眼前的巨城,心里便有了判断,只有兀城才有此规模,错不了。不过出于保险起见还是要与信上描述核实一番。在身上一顿摸索,男人顿时愣住了。
“我信呢?!”那信件自己明明一直贴身放着的,怎么这会不见了。
“大人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年轻男子见状,上前问道。年轻男子一身黑袍,与马车周围几位一样,显然是紫袍男人的随行护卫。
“无妨,先进城。”紫色华袍男人停止了寻找,回过头来看了眼车队人马,眼中神色微微一变,看来此行确如信中所言,凶险万分。
“进城!”得了命令,一旁的护卫大声喝道,吩咐身后人整顿马车,准备进城。只听一声巨响,紫衣男子大手一挥,一股狂风从男人的袖中钻出,竟将紧闭的城门生生吹开,大地一阵巨颤,几千万斤重的巨大城门轰然倒地,车队的马匹被巨大的震动惊着,高高扬起蹄子,嘶鸣声四起,想要四散奔走,却被几位侍卫一把抓住缰绳,强行拉住。城门落地扬起的巨大尘雾瞬间将一行人吞没。
等尘土散去后,那队车马已经进了城去。
“走吧,莫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