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短发女孩子抓了抓头发,有点遗憾地“啊”了一声,低头不知道嘟哝了句什么,抓着手机跑开了。
沈妄停在洗手池边没动。
林时兮压下心头的悸动,故作镇定地同他错开视线,微低着头走过去,装作自己是来洗手的。
晚上起了风,吹得林间草木簌簌作响,林时兮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沈妄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林时兮顿时一停。
沈妄微微侧过脸,垂眸看她,瞳仁漆黑,一点如同焰火般的温度灼燃在他眼底,耀眼又夺目。
沈妄就这样定定看着她,片刻之后,才松开了手。
两人回去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上得七七八八了。
但却没几个人动筷子。
所有人都以一种离奇又异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满汉全席”。
晚餐依旧是外联部拉来的赞助,听说是一个承包婚宴的公司,村里办红事的时候就会请他们过来做大锅饭。
这个大锅饭好像不是很合学生们的心意。
纵然是时桑这么好养活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吐槽了起来,他手握着筷子,实在是下不去筷,扭头看向孟一帆:“帆啊,你这是从哪儿找的这公司啊,请问它是要破产了吗?这晚餐,真是寒酸到乞丐看了都要问句‘你礼貌吗’的程度。”
他这么一带头,桌上的其他人也憋不住了。
姜琳琳:“唔,感觉这不太像是大锅饭,像是讨来的饭。
刘海洋:“啊,看起来还不如海底捞的调料台丰富。”
齐涉:“这个十全大补汤,它是怎么好意思叫这个名字的,到底补哪儿了?感觉谁家的刷锅水都比这个汤浓。”
谢衍:“好像是有点寒酸了,我清明给我爷爷供的都比这丰盛。”
身为外联部部长的孟一帆:“呃,他们说的确实是大锅饭啊。”
他挠了挠脑袋,有点纳闷:“我记得我小时候老家有人结婚,我跟着我妈去吃大锅饭,人家弄得挺丰富的啊,都是大鱼大肉的,这家公司怎么搞的?”
时桑放下了筷子,叹起气来:“搁我们老家,谁家婚宴要是弄一桌这个,别说是主家了,就是客人,那也得一年都抬不起头来。”
“一年?怎么可能只有一年啊,以后只要提到婚宴,都会谈及,而且肯定会谈一生一世的。”
“何止一生一世,怕不是传到子孙后代都知道谁家抠的婚宴只有凉菜和咸菜,而且凉菜还只有大白萝卜。”
“我都能想象得到他们会怎么说了:听说你们村那谁谁家结婚请人吃婚宴,只有一个汤加点咸菜和几个凉菜啊?哎唷,是他家有什么忌讳吗?咋弄得这么磕碜啊?”
“真的是这样,别说一年了,这一桌在村里够被人当谈资说好几代人了,尤其是一有人结婚,必定被别人拉出来反复鞭尸,说谁家的谁谁谁,当年那婚宴弄得真寒酸。”
“说实话,农村要是哪家的席面弄成这样,那可能扶贫干部要直接上门一对一了。”
“是这样,就这一桌,说出去全村人都不体面,绝对能成十里八村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