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言语一激,老头立马反驳说:“我当然认识了!而且还很熟呢!要不然我怎么会看出他有假呢?”
李永川心里苦笑道:“这老家伙多半神志不清,我见都没见过他,他上哪儿去跟我认识,还熟的很?咋不说咱们两个是发小呢?”
老头绝对是神志方面有问题,说起话来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刚才还说看出赵猛不像是李永川,现在也不解释是怎么看出来的,接着话锋一转,又问起了其他:“这个设备——是你关的?”
李永川巴不得抓紧转移“真假李永川”这个话题,于是他好像邀功一样,赶快抢答:“对对对,是我关的。多亏发现及时——”
“及时个屁!你这是害了他,你知道吗?!”
如果不是李永川身上有伤痛,他一定会跟这个老头好好理论理论:“设备都停止运转了,怎么还是害了赵猛呢?难不成就一直让钻头往下钻,伤到赵猛怎么办?这老家伙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分不出个好赖。”
老头一定是把李永川想的跟自己一样耳背,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而且口气都没换,像复读机一样,还夹杂着刚才的怨气:“及时个屁!你这是害了他,你知道吗?!”
“大爷!你是不是搞错了?你看这玩意儿啊——”说着,李永川上前用拇指跟食指捏了捏钻头,继续说:“——这玩意儿要是不停下来,就这么嗡嗡的钻下去,我这朋友的头还能受得了吗?不得钻出个大窟窿啊!那才是害了他啊,你说对不?”
“我搞错了?你说我搞错了?!”老头有些不乐意,他用力拍着胸脯,声音也增加了好多个分贝:“谁搞错,我都不能搞错!到今天为止,我在这岚城机械厂可是一直待了46年7个月零8天!我哪一年不是先进标兵?要不是这个人他背后一直搞小动作,说我的坏话,我能被辞退吗?!”
老头的食指戳着赵猛的头顶,正是钻头正对的地方。
就连李永川都不知道这老头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一般人谁会把入厂的工作时间记得这么详细?他要是被辞退了,怎么会一直在岚城机械厂待着呢?而且更为关键的是,怎么就把赵猛当成跟他争宠作对的同事了呢?这俩人差了将近50岁呢!完全不是一个锅里的菜啊!”
李永川琢磨不透,干脆将老头的话一概当成老头的胡言乱语,他用舌头刮了刮牙齿,清了清口里污物和血液,歪头吐到地上,说:“大爷,是这样,你能不能先帮我找个工具——”
“哈!”老头突然大喊了一声:“随地吐痰!来来来,李永川,快给他记下来,罚款!”
李永川真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没事在老头跟前吐什么痰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李永川,李永川!”老头四下喊了几声后,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又趴到赵猛跟前,说:“李永川,上班时候不能睡觉啊!你自己忘了吗?你可得以身作则啊!不对不对不对……”
老头扭头看看李永川,又看看赵猛,右手捂住嘴巴深呼吸几次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着脑袋说:“你、你、你不是李永川!是我搞错了!”
老头拍脑袋的力量很大,李永川真怕他把自己拍晕过去或者拍出个脑震荡来,想着老头应该是恢复正常意识了,接下来一切就都好办了。哪知道老头却说——
“我差点忘了,我才是李永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