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这几日身子有些乏,今日比寻常晚起了小半个时辰。
红朱才伺候着梳洗一番,孙嬷嬷就紧着面色进来,在李老夫人耳旁低声言语几句,李老夫人的脸色倏然一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怎么会......”
孙嬷嬷面色为难的朝李老夫人道:
“薛表姑娘眼下就在内堂跪着呢,已经一个时辰了......”
李老夫人气的脸色乌青,恨恨的一拍桌子,道:
“亏她干得出这等荒唐事!竟还有脸面求到我跟前来!我当初真是眼盲心瞎,才瞧上薛家这门亲!亏得没有叫三郎抬进门,这若是传出去,叫他堂堂一个丞相,如何能有脸面在朝堂里立足?”
孙嬷嬷见李老夫人一早上的就咒上了自个儿,忙道:
“老夫人息怒啊!”
“眼下这事儿虽未生在咱们长房,可到底事关相府脸面,老夫人瞧着该如何处置才好?明日薛家人就要进京了......若是此时叫人闹了出去,只怕咱们二爷官声难保啊......”
李老夫人一颗心沉了下去,张了张嘴,问:
“二房怎么说的?慧娘呢?这是她内院儿的事儿,她怎么想的?”
孙嬷嬷叹了一声,道:
“方才奴婢叫人去秋棠院里打听了,秦嬷嬷说二爷昨日大发雷霆,怎么都不肯叫薛表姑娘进门了......
“二夫人一夜没睡,担心这事儿闹出去不但丢了相府的脸面,也叫二爷日后难做人,便想打落牙齿和血吞......秦嬷嬷劝了一宿,这会子二夫人才肯睡下。”
李老夫人眼底露出心疼来:
“慧娘真是个贤惠的,这事儿......当真是为难她了......”
孙嬷嬷躬着身子,赞同的点了点头。
“走,咱们出去瞧瞧......我倒要看看这个没脸没皮的求到我跟前还能有什么话说!”
“若她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我便是舍这张脸面,也要叫薛家将人带走!决不能叫慧娘日后难做人!”
孙嬷嬷低声劝了几句,这才扶着李老夫人出了卧房。
薛氏跪足了一个时辰,身子有些受不住,仍是竭力的维持恭顺模样。见李老夫人从里屋出来,忙泪眼汪汪的给李老夫人磕头,口中叫着冤枉。
李老夫人叫红朱屏退了下人,冷冷打量着收拾得体的薛氏,眼底收了几分戾气,道:
“你叫的什么冤?昨日那么些人在场,还能错怪了你不成?我竟不知你能不顾脸面到这个地步!”
薛氏含着泪,神色哀怜道:
“回老夫人,贱妾冤枉,贱妾就是有一个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行事啊!”
李老夫人落了座,示意她说下去。
薛氏又磕了一头,才道:
“自我与二爷那日犯下糊涂事,二夫人便生了心结,二爷更是多日不曾回府......贱妾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便想着能与二爷说上一嘴,求得夫人原谅。”
“贱妾才进了书房,就遇见了二公子,不由分说误会贱妾心思不纯......贱妾......贱妾真是百口莫辩呐......”
言罢,薛氏捂着脸痛哭起来,抽噎道:
“夫人前日已然抬举了贱妾......贱妾怎敢在此时生出非分之想?还望老夫人明察......替贱妾做主啊......”
李老夫人听着这话,不由与孙嬷嬷对视一眼,眼底有些犹疑。
薛氏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白氏既然应下她抬进门做个贵妾,眼看着薛家明日就来人将这桩亲事定下,薛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敢在这个当口生事?
按理说不应该啊......
闻言,李老夫人的面色松动了几分,可这事儿若是真如薛氏所言,怎会惹的李勤这般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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