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敌军。
东门外两百步处有一个小山坡,十台发石机就摆在山坡上,此时操作发石机的汉人匠师正在忙碌的拆卸发石机,眼中透出恐慌,这些发石机全是胡人攻破魏国郡县缴获的,能够维护和使用的也是汉人,此前的三个月时间已经有一百台左右的发石机被邺城出城逆袭的部队摧毁。
这些天聋地哑武士可不管操作发石机的汉人是被胁迫还是怎么的,一旦遇上就是狠砍很杀,一千多操作发石机的汉人工匠和奴隶被杀,保护发石机的胡人也是死伤三千,虽然每次天聋地哑武士伤亡也不小,但是出城作战还是没有一丝迟疑。
山坡之后约有两里的地方,一只鲜卑骑兵静静等待着,一员战将身穿鱼鳞甲在前方,坐下战马不耐烦的打着响鼻,他身后两步处一员鲜卑战将身体前倾说道:“秦将军,黑甲聋哑武士要杀到发石机那里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出击?不然发石机又被他们破坏了。”
领这只五千骑兵的主将是燕王慕容儁的爱将,堂弟慕容秦,燕国最精锐的军队是燕王直属羽林军白毫军,因为战士都身披灰白狼皮坎肩而得名,鲜卑占据燕地和塞外一部分草原,十六岁算成年的男子就要独自去野外取得自己的第一个猎物,以为男子成年勇武的象征,这些白毫精兵就是成年礼杀死了草原狼为成年礼的猎物,再经过不间断的战斗脱颖而出的鲜卑勇士组成。
一百五十万鲜卑各族常备兵有五十万,可以说是相当恐怖的兵民比例,但白毫兵只有一万五千,可见其精锐程度,都是百里挑一,这次慕容儁也是下了决心,要扫除天聋地哑武士,扫清这个攻城的障碍之后,能够攻下邺城。
冉闵已经往龙城送,下个月就要斩首,但冉闵的儿子还在邺城,没有攻下魏国首都邺城,各地汉人的抵抗就是非常激烈的,还有郡县也可能出兵勤王,鲜卑一族毕竟人口太少,真的在中原地区将兵力撒出去,五十万军队也冒不出什么泡泡,所以慕容儁是一定要拿下邺城,将冉闵全族杀死,这才是能够在中原站稳脚跟的基础,将这面抗胡的旗帜全部折断。
慕容秦就是准备伏击荆锋这只部队的伏兵,五千对一千,慕容秦有绝对的信心,回头看了一眼发话的陈车辙,这是慕容秦的一员副将,出身陈氏鲜卑,慕容秦脸上没有表情,开口说道:“十台发石机而已,还加上几百汉羊,毁了死了就罢了,关键是要将那些聋哑士兵留下,趁他们毁发石机的时候才是我们出击的好时机,怎么,陈将军心疼你的部下了?”
东门外的鲜卑主力正是陈氏鲜卑的主力,所统的其他胡人部族和汉人也算是陈氏鲜卑的实力,陈车辙确实是心疼自己手中的实力受损,闻言有点讪讪的,摸摸鼻子说道:“都是鲜卑,陈氏鲜卑损失了还不是大王的损失,既然秦将军要将出城的魏军精锐一网打尽,我陈氏的一点点家底算得了什么?末将只是怕损伤了大王的声誉而已。”
慕容秦看了陈车辙一眼,将目光投向了山坡那边,等待着出击的信号,没有再理会陈车辙。
荆锋巨大的斩马刀捅进一名胡人骑兵坐下战马的胸膛,“豁啦”一声爆响将战马来了个开膛,荆锋的斩马刀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巨力,“当”的一声断为两截,荆锋挥舞半截斩马刀将落马的胡人骑士从胸前斩到小腹,让他和他的战马一般下场,将手中半截刀丢开,跟在荆锋身后有五名身强力壮的天聋地哑武士,直接又递了一把斩马刀过去。
荆锋已经折断了三把斩马刀,东门外的攻城胡人部队至少有两万,但在撤兵的时候却让荆锋带着一千步兵打了个对穿,此时东门外的胡兵正在拼命的往各个军将的大旗下聚拢,荆锋心里暗叹,还是兵太少了,要是给他一万人,直接就能将东门外的胡兵杀溃,胡人还怎么围城?
主要目的就是摧毁投石机,荆锋也不耽误,带着士兵冲上了斜坡,山坡上的士兵和汉人工匠奴隶兀突狼奔,飞快的逃窜开来,荆锋心里奇怪,前些日子那次出城反冲锋的时候胡人都是死命保护投石机等攻城器械,要给自己的士兵造成很大伤亡,这次怎么这样容易?
荆锋也没多想,手一挥,手下武士迅速变阵,在坡顶形成梅花一般的阵势,守住四面,阵中手持巨斧的武士冲上去,举起巨斧就斩向投石机,将投石机的机关交汇之处斩得稀烂,然后再投石机的长长木制投臂上狠狠的斩上几斧头,就算是能够修复这些投臂也用不成了,不然会马上折断。
荆锋站在最外侧,看着胡人在山坡下结成了阵势,却不上山坡来攻,只是铺在东门外,荆锋知道冲出来的时候还算容易,回去就难了,这时荆锋突然看到山坡下突然有两骑胡人骑兵向反方向奔驰而去,一边奔驰一边将一个号角凑到嘴边,荆锋听不见号角的声音,但是这种反常的表现令荆锋一下警惕起来。
果然荆锋身边的一名武士对着他用手话告知:“胡人在山下吹角号,估计有伏兵。”
荆锋一看投石机也破坏得差不多了,就用手势下令:“马上撤离,原路杀回。”
这时地面突然传来了震动,荆锋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五千白毫兵,目光冷电一般,没有丝毫畏惧,手势翻飞,站在高处的荆锋雄伟的身躯就如同一座战神雕像,所有看向他的天聋地哑武士的目光都同样坚定,也许他们身体疲倦,身上受了伤,但却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