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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圆圆对黎风然的抵触几乎没了,黎风然似是真正的融入到了这个小团体,出去玩时,就算贺裕不叫黎风然,廖圆圆也会捎上他。
据他所说,他们这就是“革命友谊”。
夏天太阳晒,贺裕不爱往外面跑,多数时候待在黎风然的房间里,看书看困了,就在他房间里歇上一小会儿。
午间最容易犯困,黎风然有睡午觉的习惯,贺裕也被他传染上了,他在这待着的时候,黎风然经常会从冰箱拿雪糕给他吃,一盒雪糕太大,贺裕吃不完,通常情况下都是两人一块吃完的。
因着贺裕和黎风然,贺母倒是经常和楼上黎风然他妈走动,她常常让贺裕带点东西上去送给人家,然后隔天,楼上的黎风然又会带点东西送下来。
晚间的风带着凉意吹拂而过,夏日的夜空星辰遍布,筒子楼走廊亮着暖色的灯,贺裕的身影从四楼的楼梯口到了五楼,他手中提着一个成年男人巴掌大小的小蛋糕,敲了敲黎风然的家门。
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黎风然半张脸,他看到是贺裕,侧身让他进来。
“怎么了?”
“吃蛋糕吗?”贺裕问,“我妈让我带上来的,你妈不在家?”
“嗯。”黎风然等他进来后,回身关上了门,“她还没回来。”
女人晚上回来的晚,这是常有的事。
“吃饭了吗?”贺裕问。
黎风然:“吃了,我在楼下吃了面条。”
“那还吃得下蛋糕吗?”
“应该……”
“吃不下的话先放冰箱吧。”贺裕说,“明天吃。”
黎风然默了默,说:“我去拿碗。”
意思就是现在要吃了。
贺裕在客厅站了一会儿,看着他去了厨房,转头把小蛋糕放在了桌上。
甜品并不是很撑肚子,这个蛋糕不大,最多也只能算是个饭后甜品,贺裕在小木桌旁边坐着,旁边放着黎风然的习题册。
没多久,黎风然拿着两只碟子出来了,他把碗放在桌上,贺裕把小蛋糕包装拆了,用蛋糕刀切出了两个三角形。
黎风然一边吃,一边低头拿着笔写题。
两人头顶的暖黄色灯泡为他们照明。
贺裕不是特别嗜甜,吃了一小块,没有再吃了,他把勺子放在碗中,支着脑袋闭眼睡了会。
他晚上来找黎风然时,倘若他妈在家,他给了东西就会离开,黎风然他妈不在家的时候,他才会进门多待一会儿。
这已经成了两人不必言说的默契。
隔天晚上,贺母刚回来,贺裕家里正在准备吃饭,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小裕,去开一下门!”厨房里贺母喊道。
门外赫然是黎风然,他手里拿着一盒切好的水果盘,递给贺裕,说是他妈妈给他们的。
里面贺母听到声音,出来看了一眼,问黎风然吃饭了没有,黎风然摇摇头,说要去楼下吃。
“别去了,进来进来,一起吃。”贺母招招手。
黎风然抿了下唇,说“不用了”。
贺母给贺裕使了个眼神,贺裕端着水果盘,道:“进来吧。”
“我去楼下吃就好了。”黎风然说,“我拿了钱的。”
“这里不要钱。”贺裕干脆利落的说,“进来。”
每次贺裕口吻一强势起来,黎风然就不敢再回绝,他有些踌躇不安的跟着贺裕进了屋,贺父放下报纸,对他笑了笑。
黎风然跟在贺裕身后,往他后面藏了藏。
贺母说饭菜还要一会儿,让贺裕带着黎风然去他房间里玩玩。
“知道了。”贺裕转头往房间里走,身后黎风然紧贴着跟随。
第一次来贺裕房间的小客人有些拘束,看了一圈贺裕的房间,就乖乖的坐在凳子上。
贺裕房间里也有一个书架,黎风然书架上摆的是书,他书架上摆的是玩具,贺裕让黎风然随便玩,随手拿到桌上一本书翻开看。
只有他们两人,黎风然从紧张到放松,自小板凳上起了身,回头看了眼贺裕,踮着脚去拿架子上的玩具。
一个装进月饼的小铁盒里,放着小卡片,黎风然没玩过这些,也没收集过,好奇的翻着小卡片。
“你喜欢这个?”身后传来贺裕的声音。
黎风然忙放下了,“没……”
“小卖部有卖,集卡集齐就能换玩具。”贺裕说,“你喜欢的话,明天我带你去买。”
这些不能给他,因为这是“他”留下的东西。
外面贺母叫着两人出去吃饭了,黎风然把东西收回去,跟在贺裕身后出了房间。
吃饭时,黎风然只夹自己面前的一道菜,贺母发现了,爱怜的让他多吃些,别客气。
“不喜欢吃白菜?”贺裕问。
被发现挑食的黎风然开始紧张,“没、没有。”
“长身体不要挑食。”贺裕说。
黎风然低下头:“……嗯。”
他夹了一筷子白菜放进碗里,犹如让他吃毒药,贺母道:“没事啊,吃自己喜欢的就行了。”
贺裕面无表情:“溺爱孩子会害了他。”
餐桌一静,贺母和贺父纷纷看向自家孩子。
这话不像是一个孩子说出口的话,童声说着成熟的话,熟的有点过头了。
他们儿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觉悟了?
贺裕:“……”
他伸出筷子把黎风然碗里的白菜夹到了自己碗里,“我不挑食。”
黎风然抿唇含蓄的笑了笑。
这么一来二去,两家人关系倒是熟络了。
暑假对于小孩来说,似乎漫长又短暂。
九月份,开学了。
贺裕和廖圆圆一个班级,贺母和廖圆圆他妈约好,一块带着孩子去报名,报名那天,小学里每个角落都是人,人山人海。
贺裕提着用塑料袋装好的书,跟在贺母身后排队,报名后,贺母没时间带他回去了,便嘱托廖圆圆他妈顺道把他一块捎回去。
其实他们住的地方离学校并不远,不需要特意的接送。
长煦小学。
二年级二班的教室门前排着长队,贺裕等着廖圆圆报了名,从教室后门出去了,他随意的往排队的人中看了眼,一眼就看到了那对亮眼的母子。
“黎风然!”廖圆圆已经先叫出声了。
队伍里的黎风然转过头,抿着唇角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对他们招了招手。
廖圆圆拉着贺裕跑过去,“你也在这个班吗?唉,你是不是转学过来的呀?”
“嗯。”黎风然点了点头。
“那以后我们都在一个班了!”廖圆圆问,“你等会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啊?”
黎风然转头看向旁边的女人,女人垂眸看了他一眼,“随便你。”
黎风然便知道这是答应了的意思了,高兴的应下了廖圆圆的邀约,他看了眼贺裕,贺裕说:“书我今晚还你。”
黎风然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没有反驳,“明天……明天你几点钟走?”
“七点左右。”贺裕说。
“哦。”黎风然又问他,明天要不要一起来学校。
“当然一起啊。”廖圆圆说。
“你的手怎么了?”贺裕垂下眼帘问,留意到他虎口的地方有几个小红点。
黎风然低头,挡了一下右手虎口的位置,摸了摸,上面起了一个水泡,他说:“不小心被开水烫了。”
“擦药了?”
“嗯。”
女人皱眉看着他手上的伤,“什么时候弄的?”
黎风然:“昨天下午。”
“怎么不说?”女人拿起他的手看了两眼,“下次别闷不吭声,嘴长着不是只拿来吃饭的。”
“我知道了。”黎风然捂着手。
廖圆圆拉了拉黎风然衣摆,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声黎风然他妈妈好凶,接着,女人的视线就轻飘飘的扫过来了,吓得廖圆圆一哆嗦,整个人都站直了。
翌日。
正式开学的日子到来。
贺裕早早起了床,整理好书包,确认文具,把书包背在肩头,上楼去叫黎风然,他敲了敲门,开门的是黎风然他妈,女人穿着丝绸睡衣,盘着头发,没化妆的一张脸看着清秀许多。
“黎风然还在睡。”她打着哈欠往卫生间走去。
贺裕在门口站了会,进了门,再找到黎风然的房间,敲了敲,里面没有回音,贺裕拧开门把直接进去了。
床上拱起一小团,被褥里的人蒙头大睡,只留着一小撮的头发在外边,连房间被人入侵都没有反应。
黎风然有赖床的习惯。
这是贺裕之前就知道的事,他之前和黎风然一起午睡时,一开始黎风然还没表现得太明显,只是每天中午醒来之后,会在床上坐一会儿。
而到了后来,两人比从前熟悉了些之后,黎风然也不再在他面前做掩饰了,睡着之后再醒来,便跟睡不醒了一样。
“黎风然,快起床。”贺裕站在床边。
片刻后,床上的人静悄悄的。
贺裕:“上学要迟到了。”
“……”
没有回音。
贺裕直接上了手,一把掀开了被子,睡得死沉的人终于动了。
黎风然一黑色短发乱糟糟的,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揉了揉眼睛,缓缓的坐起来。
“要迟到了。”贺裕想了想,学着家长催小孩起床的话术,“快八点了。”
客厅时间正好指向六点五十五分。
黎风然似乎才意识到房间里多了个人,朦胧的眸子看着贺裕看了半响,倏地手忙脚乱了起来,拿着被子捂住自己。
“你、你怎么在这里!?”
之前两人一起睡过,但午睡醒来和早上醒来看到贺裕,还是不一样的感觉,他面上紧绷着,看着平静,眼睛里却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两分局促又慌张,一瞬间清醒了。
贺裕反应平淡:“今天上学,你忘了吗?”
黎风然白皙精致的脸上红彤彤的,还留着压痕,早起声音软糯糯的,“我就起了。”
“嗯。”贺裕说,“我在外面等你。”
黎风然想起贺裕说的快八点了,手忙脚乱的开始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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