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闻飞说的“他那”,其实就是在离酒吧不远的一个地方,那是朋友借他住的地,高中毕业之后的暑假,他就是在那待的。
换衣间内,简绥靠墙坐着,眼眸半阖,路闻飞在一边换衣服,他把脱下来的工作服塞进了柜子里,拿出里面自己的衣服套上。
白炽灯光照在他身上,将他肤色照的愈发冷白。
他拉下衣摆,遮住了平整的腹部,关上柜门,拿起自己的背包,走到简绥面前,“走吧。”
简绥掀了掀眼帘,撑着一边墙壁起身,路闻飞稳稳当当的扶了他一把,简绥正犹豫,是继续装醉,还是装醒了一点酒的时候,身体已经先往路闻飞身上靠了过去。
路闻飞单肩背着包,顺手把他手臂放在了自己肩膀上架着。
得,不用纠结了。
两人走出了酒吧,路闻飞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把简绥先塞了进去,然后才坐进去,他和司机报了地址。
住处离这里不远,平时路闻飞走过来,要十多分钟,坐车加上等红绿灯的时间,也只五六分钟就到了。
简绥就觉得才刚上车坐着,还没捂热,又要下车了,随后他就反应过来,路闻飞这是为了照顾他,才专程打的车。
“我有钱。”他从兜里拿出钱包,就放在了路闻飞手里。
路闻飞看了一眼,没动他的,拿钱付了款,偏头看向他:“下车吧。”
入秋的夜晚微风清爽,街道车流不息,路上行人不多,有些冷清,路闻飞见简绥下了车,能站稳了,就没再扶他。
“钱包,收好。”路闻飞把钱包给他。
简绥打开钱包,想把车费给他,路闻飞伸手过来,直接把他钱包合上塞他兜里了,简绥转头看过去,“我不能占你便宜,不然,以后还怎么做朋友。”
路闻飞看着他清明的眸子,抿了下唇角,说:“车又不是一个人坐的。”
不待简绥再说,路闻飞让他在这里等着,然后就进了路边一家便利店,简绥站在路边,踩着地下的石砖缝,片刻后,路闻飞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份关东煮。
“吃点热的吧。”他说。
简绥:“你呢?”
路闻飞:“我不饿。”
忙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饿,简绥拉着路闻飞又进了便利店,好一会儿才出来,关东煮吃了,路闻飞手里还被塞了一袋子东西。
路闻飞:“……”
简绥抬手胳膊搭他肩头,“你喷香水了吗?”
从酒吧出来,他的嗅觉被酒味充斥,这会儿闻到路闻飞身上淡淡的清香,就觉着特好闻,凑他脖子那嗅了嗅,路闻飞一手捂着他脸,把他推远了些。
“没有。”他说。
“那你身上挺香啊。”
“有吗?”他偏头嗅了嗅,简绥恰好又凑过来,两人额头撞上,纷纷往后头退开。
这一下就让他们想起了先前换衣间的事,诡异的沉默了片刻,简绥仗着自己还有醉酒人设,轻咳两声,“今天晚上夜色不错啊。”
路闻飞:“……嗯。”
两人七拐八拐,走了几分钟,一路上简绥都半挂在路闻飞身上,他们到了一栋楼,路闻飞用门卡进了大门,乘上电梯,按下了六层楼,电梯里,两人一前一后的站着。
简绥低头看着光滑的地面,又看向自己的鞋尖,接着就听到路闻飞说,“到了。”
他拿着钥匙开门,打开灯,拿出一双拖鞋放简绥面前。
这里不算很大,但还不错,一间客厅,两间卧室,两间卫生间,客厅东西不多,显得很空旷,简绥问他这里是他租的房子吗,路闻飞说不是。
“朋友的。”他把手里从便利店买的东西放桌上,说,“他不住,我偶尔过来,给他打扫一下卫生。”
路闻飞放下背包,又问:“要洗澡吗?”
“要。”简绥觉着自己身上一股子的酒味,快入味了。
路闻飞:“浴室在那边。”
“有内裤吗?”
“只有穿过的。”
“也行。”简绥不是很介意。
最后路闻飞不仅给他拿了内裤,还给他拿了衣服,简绥洗完澡,把自己衣服洗了挂阳台,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干。
他这会儿都忘了自己“醉了”的事。
客厅有一张沙发,能勉强凑合着让简绥睡一晚,他洗完衣服,拿过桌上充电的手机,时间不早了。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路闻飞从浴室出来了,他洗了澡,穿着一件纯黑T恤,踩着拖鞋,虽是一身居家装,但没有减少身上那疏离的气质。
简绥道:“我就在这沙发凑合一晚吧。”
“嗯。”路闻飞走过来,拿了沙发上自己扔着的手机,但也没走,垂眸看着简绥。
“怎么了?”简绥问。
路闻飞:“我们还没加联系方式吧。”
简绥一顿:“是这样。”
他本以为路闻飞下一句是说加微信,没想到,路闻飞压低身,弯下腰,和他平视,“你,没醉吧。”
简绥:“……”
嗯嗯嗯?
怎么还不按套路出牌呢?他做好准备摊牌了。
感情这还是声东击西啊。
简绥眨了眨眼,看着他,不说话。
路闻飞凑近了些,垂眸鸦黑睫毛根根分明,眼角泪痣添了几分阴郁感,他轻轻嗅了嗅,简绥身上没有酒味了,是和他一样的沐浴露气味。
简绥视线里的路闻飞,靠的太近了。
“洗澡洗的酒醒了。”他说。
他说话的气息很轻,路闻飞掀了掀眼帘,一双丹凤眼深邃,瞳孔幽暗,不知道有没有信简绥的话,反正没有再提。
他问:“那酒吧的事,都还记得吧?”
“嗯。”
“我不想被人知道这些事。”路闻飞说,他指的是在酒吧见过他的这件事。
简绥:“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谢谢。”路闻飞退开,拿着手机,“早点睡吧。”
他进卧室时,顺手关了客厅的灯,简绥躺沙发上,睁眼看着天花板,客厅里静悄悄的,简绥抬手摸了摸额头,走了神,几分钟后,他手臂盖住了眼睛。
好像没有困意啊。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隔天一早,路闻飞从房间里出来,路过客厅时,瞥了眼沙发上还在睡的简绥一眼,沙发不大,身形颀长的男人窝在上面,显得有些委屈,路闻飞手搭在脖子上,活动了一下,转身拿着钥匙开门下了楼。
昨天在酒吧里,简绥转过身,那种眼神不像是醉了的样子,至少没醉到底。
路闻飞见过太多人喝醉酒的模样,有些人大喊大叫发泄,有人放飞自我,也有安静的、睡觉的、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眼神绝对不会那么清明,简绥看到他时,路闻飞留意到他有些许的诧异。
他要装醉,那他就陪他演下去了。
……
沙发上睡得不舒服,简绥手没睡几个小时,外头天就亮了,他从沙发上起身,右边手臂被压麻了。
他起了身,转了转手臂,坐在沙发上好半响,起身去了卫生间,等简绥睡眼惺忪的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时,路闻飞已经买好早点上来了。
简绥:“早啊。”
“早。”路闻飞指了指桌上的吃的,“随便买了点,自己看看要吃什么。”
简绥不挑嘴,拿了两个肉包,拉过一条凳子坐下,“你今天回学校吗?”
“嗯,要上课了。”路闻飞说。
“晚上得查寝吧,到时候你怎么……”他话忽而一顿。
一早上醒来不清醒,有些话也就没有平时那样会在脑子里过一圈再说出来,他不知道路闻飞介不介意聊起这个话题,也不想一上来就踩雷。
路闻飞神色如常:“上课不来。”
简绥:“哦。”
“你说话也不用……”路闻飞话到嘴边,想了想,说,“那么小心。”
简绥:“我这不是怕你不自在。”
“不会。”他道,“学校里你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是吗,那我挺荣幸。”
“记得保密。”
“我嘴严实着呢,放心。”简绥说完,又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路闻的衣服,道,“你这衣服,等我洗了晒干再给你吧。”
路闻飞“嗯”了声。
他们没在这间小房子里待多久,七点多时,两人收拾收拾一块去学校,简绥晾阳台的衣服吹了一晚,已经干了,衣服塞在了路闻飞的背包里。
他们坐公交车到了H大附近,一路走了过去。
两人彻夜不归,同行回来。
到了宿舍楼,他们一个在四楼,一个在五楼,简绥回到宿舍里,宿舍只有张向晓,坐床上玩着手机,见简绥回来了,抬头看了一眼。
“呦,回来了啊。”他揶揄的语气说。
再定睛一看,“我操?你这衣服怎么回事?”
简绥低头看了看,“衣服怎么了?”
普通的T恤和裤子,没什么问题。
“你昨晚出去不穿这样啊。”张向晓说,“你昨晚跑哪儿去了?漾然不是说你跟路闻飞玩去了吗?”
“嗯,衣服脏了,借他的穿了一下。”简绥说。
张向晓:“你这……可以啊,出去一趟回来就换了,男大学生的夜生活,够丰富多彩。”
简绥:“……”
他哼笑一声:“那可不,你想不到的多了去了。”
路闻飞回到宿舍,宿舍里另外三人都在,他们没和他打招呼,他也没有理会他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他放下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东西时,才发现简绥的衣服还没给他。
萧程玉余光看见了路闻飞从背包里拿衣服,那衣服有点眼熟,他转过头看了好一会,看的路闻飞都瞥了他一眼,他瞪大了眼睛。
他不会认错,绝对是简绥的!
他昨晚见简绥穿过。
他捏紧了手机,屏幕都被他捏碎了一条缝,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路闻飞拿着衣服又出了宿舍,连问一句他昨晚去哪了都没有资格,憋的他心口烧得慌。
他在宿舍门关上后,起身也出了门,接着,他就看到路闻飞下了楼,在简绥他们宿舍门口敲了敲门,简绥出来了,把他迎了进去,宿舍门又关上了。
周一晚上下了课,路闻飞回到宿舍,洗了澡上了床,拉上床帘,隔了两天再打开游戏,游戏邮箱里积攒了不少信,大部分是游戏的奖励,他一一领取,收到其中一封信时,他指尖顿住。
在前天简绥送了他玫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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