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回答,连铮抬起头来,唇边漾起回忆的笑容,“那还记不记得,你在蒲若寺的佛像前,为一个男孩擦过泪,还给他吃了你的饭?”
“……”
那夜,暴雨,电闪雷鸣,我已经在蒲若寺呆了好些天。
当然,我刚去的那日下午便吃了饭,还开口让主持再打一碗来。我算是终于悟了,与傅东楼斗,横冲直撞来硬的只会自己倒霉,我应该要跟他耍心机才对。虽然悟得稍微有点晚,但从此我便妥妥的走上了心机郡主的道路。
蒲若寺里的大师太过墨守陈规,做饭没有创意,不是萝卜炖白菜,就是土豆炖白菜,最多最多弄个萝卜土豆炖白菜。刚去那几天我还觉得凑合能吃,之后越吃越觉得自己长得像蔬菜,每次吃饭我都像是在上战场,颇为艰难。
在那个暴雨的夜,我正端着自己的剩饭发愁,顺着廊下走了一圈,在寻找倒饭的作案地点时,我听见了隐约的抽泣。
我想着有佛祖护佑,一般小鬼不敢轻易来犯,若真有哪个不长眼的厉鬼出现,我便拿这碗饭泼过去好了。在寺院里呆得太无聊,找鬼的事立马让我来了心劲儿。
不料,却不是鬼。
一个男孩跪在**上,哭得就像死了爹。我凑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掉泪,就当在看苦情戏。
我的恶趣味让男孩开了口,他哽咽地问我:“你是何人?”
“我是惜缘,”郡主二字刚要说,我就打消了念头,罢了,应该是没人相信被当今圣上御赐名号的惜缘郡主现下正在寺庙里闲得肉疼,我转而问他,“你哭什么?”
“我爹死了。”
“……”我无从安慰,就用自己的袖子帮他擦了泪,“爹死不能复生,你要相信,这世上有些爹活着,却让自己的孩子痛不欲生。你没什么好哭的,那个痛不欲生的孩子都没哭。”
“我爹是大将军,他是枉死的。”
“那你就好好谋划,长大了为你爹报仇。”我把饭塞给他,“吃吧,有我提点你便是你的缘分,复仇之路越漫长,到收获的那一刻才越够劲儿。”
……
我失神老半天。
连铮的话将我拉了回来,“你可愿嫁我为妻,惜缘?”
往事浮眉宇,欲掩不由心。
我不懂爱情,但我却能辨别,什么不是爱情。譬如先皇杀了他爹,他却要娶先皇的孙女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侄女这件事,就不可能是爱情,据我初步的判定,连铮一定是在战场上和人掐,伤到了脑子。
“如果能得你一人的心,这天下万千荣华都不过沧海一粟。”连铮将手伸过来,满眼期待我能搭上自己的手,“惜缘,我一生只会娶你一个,再无她人,你可愿嫁我?”
我并未搭上手,即使他已表现得如此真诚。
也许是被神棍影响太深,我也学会了相信直觉,这些情话就像狩猎时的诱饵,如果我信了,那我便被捕获了。
我想保持最初的疑心:连铮此行并非为我。
“连将军,你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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