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对”,秦桧见到宇文虚中很配合,也接着说:“路桥厢军转民用是我经手的,用的方法是:将沿路客栈、馆驿承包给路桥厢军经营,称之为‘驿守兵’。驿守兵经营所得,自留七成,一成交地方,两成贴补训练。初始三年,地方官府不收那一成规费,让‘驿守兵’成家立业,或者帮助其家眷置产。
这还是小费用,自北伐开始,时大人鼓励乡绅自办团练社兵,团练社兵需要的教练都从厢军中雇用教头,凡被当地乡绅雇用的,准许在当地落籍,而乡绅需要交一笔赎买钱……”
李纲打断秦桧的话:“乡绅自然希望孔武有力者在本乡中落籍,可这样一来,军中不是只剩老弱了吗?”
秦桧答:“时长卿这几年鼓励在山东种植棉花,并开办棉纺厂——这两项产业吸收的都是妇孺。此外,时大人于各城中安置‘净街郎’,让县衙出面收取沿街铺面净街费,分老弱承担城中净扫任务,又……”
“别管又不又了”,李纲怒喝:“他到底有多少兵力?”
秦桧又看向宇文虚中,宇文虚中竖起指头,装模作样计算半晌,答:“我离开的时候,时长卿有具装士卒十万,那他装备那速度,现在有三十万人我也信,至于有武器的么……”
具装士卒?李纲深吸一口气,转向童贯问:“这是你的人?童使相,京东东路转运司共转运多少铠甲武器?他怎么会有铠甲武器储备?”
刚才时穿的奏章里说道君皇帝只任用奸臣,把童贯也说进去了,童贯阴着脸,回答:“本官自第二次北伐,就不曾受到多少京东路的铠甲武器——还有,军器监在登州设立火药外房,第二次北伐本相未曾收到一枚霹雳弹。”
宇文虚中还在衡量,秦桧决定了,他闲闲插句嘴:“这事我们都知道,时大人说第一次北伐,送去的霹雳弹都留给了辽人,想比辽人足够使了,第二次就不送了。”
童贯脸一黑……要搁他过去的脾气,他早骂过去了,但现在换了新皇帝,朝臣们有一致说他两次北伐误国,童贯现在不敢招蜂引蝶,所以他把眼一闭,官家装疯他装睡。
“还有火药储备——”李纲吸了口凉气,见到宇文虚中与秦桧都在点头,他又问:“那些具装士卒训练情况如何?”
宇文虚中淡淡回答:“薪水翻了三倍,训练任务自然重得多,我在的时候他们天天训练,据说每天额定要吃一斤肉。而且月月考核,考核通不过汰选则进入编余。”
“粮食——”李纲再问:“我听说《养马法》、花石纲等祸害京东路不轻,百姓多流离失所,京东路粮食储备如何?”
宇文虚中吸了一口气,答:“太常,我知道你问什么——京东路从修筑道路开始启动,数百万流民因此得到喘息之机,两百多万贯花下去后,流民开始有了置办农具与种子的钱……嘻,不仅如此,数百万厢军安置,无论时长卿手腕通天,也无法一一尽善,京东西路张叔夜仿效的结果摆在那里,所以,京东东路能够胜过西路,将他们一一安置好,其实山东百姓与文武官员心知肚明:时长卿迁移了约百万民众,腾出地方、腾出土地,所以剩余的人才得以安生。”
宇文虚中这话还是半含不露,但李纲明白了,他大大张着嘴,半晌才说:“你是说时长卿大胆包天,敢迁移陛下之民前往海外,而山东各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帮着相互欺瞒?”
宇文虚中两手一摊,回答:“南有东南王朱勔,北有山东王时穿,地方官吏又能如何?况且时长卿迁移的是厢军,这些人本不在地方官府的鱼鳞册上,从不向地方官府纳税,这些人留在地方是动乱因素,时长卿不要地方掏一个钱安置他们,事后能给地方官府输送官价粮食,北方大荒数年,京东路粮价不涨,全亏这些人在海外种粮,地方官府除非自找不痛快,谁会说出去?”
秦桧补充一句:“天下大荒数年,朝廷春秋赋税不减,地方粮价飞涨,官价合买粮食的价格百年不变,地方官府得到这批官价粮,衙门里上上下下都受惠,谁捅出去就是跟整个官场做对,跟同僚做对……咳咳,我等自是默然了。”
钦宗正处于找茬状态,插嘴说:“这时长卿结党营私,非人臣……”
李纲正问到关键,加上时穿刚才那份奏章影响,便不耐烦的打断钦宗的话,说:“陛下,我正问到关键呢。”
说完,李纲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过于嚣张,马上圆场:“陛下既然信任为臣,战守之道,请为臣自专。”
你好好做你的皇帝,不懂别干涉我指挥,千万别像你老爹。
李纲自认为这话圆场了,不顾钦宗脸色,自问自答说:“宇文大人的意思是说:时长卿兵精粮足,上下拥戴,且京东东路新修的道路,即使雨雪天也能快速行动——这就是说:时长卿勒兵不前,就是想要挟朝廷。”
秦桧望了面色铁青的钦宗一眼,干笑一声:“李大人怎么说是‘要挟朝廷’,明明是陛下要求敞开言路,畅所欲言的,时大人向来胆大,这不过是要求该承担责任的人承担责任而已。”
说罢,秦桧一指奏章,语带威胁地说:“金兵前锋已至城下,各地勤王部队见到这份奏章,恐怕心中犹疑裹足不前……大人,如今这份奏章当如何回复,才是关键。”
关键的关键,其实还是时穿奏章中含而不露的意思:如何不让皇权继续具备犯蠢犯浑的机会?
这个问题不解决,没人敢来救援你
李纲将目光转向钦宗,钦宗阴着脸不说话。他这一沉吟,给执政白时中、枢密使蔡攸等人给了暗示,童贯受到左右人催促,立刻沉声说:“狂悖,狂悖之极。时长卿向来桀骜,目无尊上,当下旨申斥严责……”
李纲大喝:“闭嘴,奸臣误国,还想一误再误,今日处置时长卿,明日不会有一兵一卒勤王。汝结盟金国,擅启外恤,致有今日之祸,还敢来惑乱君主……”
李纲话说到这儿,秦桧突然明白时穿的意思——太祖之志,太宗子孙不守?呀,时长卿这是否定太宗后裔继续继位的合法性。太宗子孙不能继位——赵师侠,这位时穿幕僚,或者时穿妹夫一直在时穿身边晃悠,这次时穿提兵入京,那是……那是在为赵师侠造势
秦桧急忙打断李纲的话:“童使相可不曾‘擅开’边恤啊——”
秦桧这话的意识是说:李纲你不要故意混淆,宋金海上之盟那是道君皇帝亲自催促与督管的,童贯可不曾“擅自”。
童贯感激的忘了秦桧一眼,心说:据说此人曾是时穿心腹,以太学谕身份被时穿抽管海监所,现在此人出声替我圆场……罢了,看来时穿对我还有一份情谊。刚才他也没提罢免我等的要求,我还是悄悄的不吭声,让别人冲在前头,省的得罪那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钦宗以目示意蔡攸开口,蔡攸刚要说话,一名内宦匆匆跑来,低低附耳说了几句,蔡攸慌慌张张起身向外走,临走时连告别都忘了,钦宗好不容易抓住报信的内宦,压着火问:“你来报告什么事?”
内宦带着哭腔回答:“太上皇已出南门,说是前往太清宫(安徽亳州)进香,祈祷国泰民安。因为走得急,随身唯有几名内宦护卫,太上皇后听说后,带着几位帝姬去追赶,被丢下的帝姬(公主)哭闹成一团……”
钦宗脱口而出:“不是说他中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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