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许多都是谎言,能区分地鬼的,只有不死。”
他说着顿了顿,扬首笑眯着眼似开玩笑的语气说:“不过我也确实很想把大陆非地鬼的存在都杀光就是了。”
不知为何,陈昼觉得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可陈昼也觉得这两人说得没错。
他见过天坑外的人,也见过天坑里面的人,是两种极端的对比。在某些境遇下,人是多变的,永远做不到“统一”。
陈昼不能也无法要求每个人都做到一样,在有这样的想法之前,首先确定自己能否做到。
他始终牢记师尊东野狩教会他的约束自我。
陈昼在黑泥中找着火石玉,随口问了句:“若是区分地鬼的办法只有不死,那在非朝圣者和地鬼的杀害下,地鬼会怎么结束这一生?”
程敬白听得噗嗤笑出声来。
林枭也随口答:“生老病死。”
程敬白嬉笑道:“若是一生顺遂无灾无难,那就老死呗。”
陈昼也听得笑了。
生老病死,原来大家都一样。
*
收工的铃声被敲响,监工们来到火洞前放下梯子让奴隶们上来。
陈昼仰头看向亮着光芒的洞口,石壁上火线微微闪烁着光芒,他能感觉到体内缓慢运行的星之力。
轮到他攀着梯子上去,每前进一格陈昼就想起曾在北斗的一幕幕。
从他跟着东野狩过北斗山门到入摇光院,看着明栗从幼儿一岁岁长大,与同门在北斗潇洒嬉闹,在乞巧节陪两个倒霉蛋醉酒听他们碎碎念,抓着青樱修行——其实他跟明栗一样,都无比喜欢在北斗的日常。
陈昼爬出火洞口,在密密麻麻的奴隶群中久违地抬头看上方穹顶,随后越过人群看见站在远处的文素与顾三。
文素一眼就看到他,却愣在原地,伸手拉了下顾三。
顾三问:“怎么?”
文素让他看远处的陈昼:“他好像……笑了。”
顾三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站在远处的人朝他们遥遥相望,即使浑身脏乱,眉峰却凌厉,不似往常的麻木平静。
顾三不觉得远处的陈昼笑了,但能肯定,他似乎终于不“等”了。
*
入夜后挨着酒楼的街市越发热闹,红艳的灯笼点亮在街头,各种各样的生意开张,人群鱼龙混杂,醉人的景色瞧着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