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春风拂煦,龙首原上一派春色烂漫。大明宫内廷中绿树黛色参天,繁花争香斗艳,满目的鹅黄嫩绿,满目的姹紫嫣红。桃花如同晴日云霞,梨花恰似白云飘拂,杨柳拂风,白杨飒然,一缕笛声若有若无,在太液池上缭绕飞旋。几只燕儿随着笛声在湖面上起起落落,仿佛在应声起舞。
日上三竿,明皇嫔妃、昭仪、婕妤、才人们三三两两,袅袅婷婷,款款段段地走来,聚齐到太液池边,几十个人,一遍花团簇锦,虽然已是徐娘半老,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红戴绿,涂脂抹粉,梳得高高的发髻上都戴着刚刚采摘下来的芍药、牡丹,鲜艳夺目,有的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露水。一时间,莺声燕呖,好不热闹。
湖边水榭上,明皇正端坐着吹笛,他半闭着眼睛,已经沉醉在自己的笛声中。高力士走到他的身边,待他吹完一曲,低声禀道:陛下,都来齐了。”
“好——”明皇放下笛子,起身走出水榭,等候在水榭外的嫔妃、婕妤、才人们见了他,一起施礼请安,莺声燕语,响成一遍。
明皇逐个仔细地看看他的后宫佳丽们,笑嘻嘻地指着张美人说:“你今天气色不错,就像你戴的芍药一样娇艳。”又附到郭顺仪耳边悄声说:“朕今晚想到你那里去,就是不知你有没有运气了。”
名叫杨免儿的小宫奴捧来了一个镂空的锦盒。高力士问明皇:“陛下,可以放飞了么?”
“放。”
杨免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盒,只见一只彩蝶摇着翅膀,慢慢悠悠地从锦盒里飞了出来,飞到了后宫佳丽的头顶上,在一朵朵芍药牡丹中梭巡。嫔妃们仰头眼巴巴地看着那只彩蝶,一双双眼睛跟着它打转。个个都巴不得彩蝶会落到自己头上的鲜花上。对着这一遍艳丽的花海,彩蝶颇费踌躇,选来选去,也不知该落在哪一朵花上,有几次看着看着就要停上去了,摇摇翅膀,它又不慌不忙地飞走了,似乎已经挑花了眼睛,不知道究竟该落到哪里才好。。
明皇以手遮阳,也在注视着彩蝶穿梭,看见彩蝶离去,牡丹芍药的主人发出一声哀怨的嗟呀,恨恨地看着彩蝶飞远。逗得明皇哈哈大笑。
彩蝶在嫔妃才人们头上转了几个圈,却迟迟不肯落下,后来,它不知怎么兴之所至,突然下降,准准地落到了武顺仪头上的那朵芍药上,停在上面,收拢翅膀,稳稳地一动不动。
武顺仪高兴得满脸通红,高声喊道:“谢陛下恩典!”
其余的嫔妃婕妤才人们乌云满面,给明皇行礼后,怏怏地走了。幸运的武顺仪最后离开,再三地对明皇说:“陛下,今天务必要早些来哟,臣妾已经盼了几个月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这一天。”
“好好,好,朕现在就跟你去。”
武顺仪一听,更是喜出望外:“真的?”
“朕金口玉言,那还有假。”
“陛下,喜煞臣妾了!”
一声“起驾长宁殿”,明皇就牵着武顺仪的手离开了蓬莱池。一边走,明皇一边对紧随在身后的高力士说:“将军哪,这个彩蝶选花玩了有半月了,朕有些腻了,你想一想,朕想换一个花样了。”
高力士略一思忖:“陛下,抛绣球如何?”
“朕站在高楼之上,朕的妃子们立于楼下,朕把绣球抛下楼去,哪个妃子抢到了,朕就临幸于她?”
“对对对,就是这么着。”
“好,那明日就这么来,抢绣球。”
“陛下,遣出去的花鸟使昨日都回京复命来了。”
“带回来多少美女?”
“有八十七个。”
“如何?”
“老奴替圣上一个一个地过了目,恐难让圣上如意。老奴请旨,这些人如何处置,是否要遣回原籍?”
“一个都不要送走,统统都给朕留下,朕的三内如许之大,没有人来填充,一座座大殿就鬼气森森,鬼影憧憧。”
“陛下,三内之中宫女已有三万余人了。”
“多了?”
“老奴并无此意。”
“唔,老奴才,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是朕的,宫中数万人,不过沧海数粟。将军,叫那些花鸟使尽点心,好生寻访,朕不相信偌大的一个国家,就找不出来一个令朕动心的女人来!”
“遵旨。”
抛绣球玩了十几回,明皇又有些腻了,高力士只得把嫔妃婕妤们召来,摆了几十张赌桌,让佳丽们掷骰子赌钱,赢了的,当晚应召为明皇侍寝。渐渐地,明皇对这些玩法都厌倦了,每日里长吁短叹,膳食也进得少了。
一日下朝,李林甫叫住了高力士:“高将军,下官看圣上近日脸色不佳,莫非有什么烦心事么?”
高力士无奈地一笑:“圣上昼夜思念贞顺皇后,寝食难安。老奴也正为此事忧心不已。”
“几十个花鸟使派遣出去,难道就找不到一个胜过贞顺娘娘的?”
高力士摇摇头:“找回来的,圣上都不看在眼里。”
“那就百般设法嘛,总不能眼见着圣上一天天消沉,龙体若是有恙,你我天大罪过!”
“李大人言之有理。”
转眼之间几个月过去,花鸟使寻觅回宫来的美女不下千人,但明皇一个也没有看中,高力士为此事发愁,愁得焦头烂额。
长安的秋天气候宜人,金风送爽,层林金黄。雁阵悠悠掠过长空,渭水犹如一条绸带,蜿蜒绕城而过。
那一天,高力士路过寿王府,想着许久没有见到寿王,不知贞顺娘娘亡故后,寿王过得怎样。就叩阍而入。仆人说寿王正与王妃在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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