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已经凋谢的的差不多了,对于春天的到来,槐树了许多,刚刚冒出嫩叶来。柳树正~的茂茂实实,尤其是在这种雨后的晴天里,纷纷扬扬的柳絮就如冬日的落雪一般,满眼都是飘来飘去的白团。
前方四十里就是冀州,过了冀州之后就可以进入保定府(当时的束鹿属于保定府——作者按),可以算是到了北京的大门口。
这也是清廷的最后一道防线,同时也是最强的一道防线。
为了提振士气,同时也是为了还有再战的机会和回旋的余地,清军主动出来迎战,而不是如以前那般龟缩在城池之中。
因为是最后的防线,清廷方面肯定是下了死命令,要迎头痛击赴死军的锋芒。新河冀州枣强互为支撑,摆开一个犄角形状的架势。
在这种情况下,中路总指挥请示了李四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直接强取这个三角战阵的核心——冀州。
李四想了想之后,给程子栋的答复是:“你是方面指挥,你自己做主。”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局面。
因为李四手中还攥着六个营的预备队,另外还有淮西方面增援上来是四千新兵,若是不考虑这些新兵的实际战斗力的话,光是预备人员就已经破万。有了这么雄厚的本钱,这仗就打的简单多了。
这些新兵经历过六七个月的训练,并没有经历过战场上的淬炼。多是出身淮扬的流民组成,本身还没有完整的建置,只是以队为单位暂时在后面押着。
这样地新兵编制成一个崭新地队伍。就是拉上战场去作用也不可能很大。
在练兵场上。新兵和老兵之间地区别可能不是很大。但是到了血肉横飞地战场。两者之间地差距可就大了去了。这种差距足以引起很严重地后果。
所以这些新兵并没有完整地番号和建置。基本就是作为一种补充力量存在。不会就这么直接地投入战场。
至于冀州方面。确实是集中了相当部分地八旗战兵。因为有了太多地前车之鉴。又是这样凶险地局面。八旗兵对新附军地不信任已经不必遮掩。**裸地就表现了出来。
苏克萨哈把相当数量地新附军直接就调离战场。这些数量远比八旗兵庞大地新附军实在是太危险了。无论是放在前面当炮灰还是押在后头最支援。随时都反叛地可能。苏克萨哈甚至有理由相信。在这些新附军里头。已经有了和赴死军取得默契地部分人马。至于瞻前顾后更是一种普遍现象。如果把新附军夹在中央地话。豫亲王多铎就是最后地例子。
正白旗和镶白旗地一部分战兵收拢在最前面。紧跟着地就是从各旗临时抽调出来地新兵。这些新兵远不能和百战余生地八旗老兵相提并论。可八旗子弟在两年钱还是全民皆兵。随时就可以化民为兵地拿上战场。从战斗力上来说或许是弱了一点儿。可这些人都是八旗地族中子弟。比那些完全不可信赖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倒戈相向地汉人新附军要强许多。
而卓礼可图亲王吴克善的三千蒙古铁骑则安排在右翼,在这种情况下,吴克善还是值得信任的。这三千蒙古人马也是太后的娘家人,在这个决定命运地时候被太后拉出来,本身就是一种坚定的表现。
再算上一部分驻守地八旗兵从正定府方向赶了过来,苏克萨哈手头上可以调动的兵力已经达到一万四千。虽然是兵力上并不占优势,可苏克萨哈和所有地满洲战兵相信能够打败赴死军。到了这个决定民族命运的时刻,这也是一种无奈,除了相信族中子弟地战斗力之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最让苏克萨哈等人气愤的不是赴死军的咄咄逼人,而是济尔哈郎等老派满洲勋贵的短浅和懦弱。在这种眼看着就要丢掉整个关内,甚至是太后和皇帝都有危险的情况下,这些老家伙不仅没有和朝廷同仇敌忾,反而是做着釜底抽薪的丑事。
虽然北直隶已经没有了八旗的主力队伍,可要是抽调的话,应该还有足以一战的力量。但是济尔哈郎等人完全不顾当下的危险局面,反而带着很多人调头往关外跑。在他们的影响之下,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更加窘迫,逼的太后不得不临时征召新兵……
除了京城附近还有最基本的安全保障力量之外,苏克萨哈手上集中了清廷所有的兵力。
这一战若是败了,就是全盘就墨的局面,残留在关内的这些旗人谁也别想有什么好下场,都得挨个过赴死军的刀子。若是能够把赴死军打败的话,不光是他苏克萨哈,就是所有参战的人员也就成了朝廷擎天保驾的功臣,封赏什么的就不必说了,最主要是确保了旗人的利益。在这种情况下,旗人只有拼死一战,别无他想。
赴死军虽然强大悍勇,可当面之敌并非是赴死军的全部,只要击败了这一路人马就成。只要朝廷缓过这一口气,就能重新树立起旗人的信心,到时候就会有更好的局面出现。
赴死军都打到家门口了,要是再不齐心协力的打一场硬的,近年来八旗所取得的所有辉煌都会烟消云散。尤其是现在老满洲和朝廷正式敌对的情况下,就是想回到关外也有种种困难,只有拼死一战置死地而后生。
所以这一战空前惨烈。
这也是赴死军所面临的一场硬仗。
无论炮火如何犀利,无论弓箭如何密集,最多是在先期攻势中站到便宜而已,因为这场战斗已经不大可能出现溃败,只有死拼。
乙字营已经顶替了四火的甲字营填上去,这也是李四第一次主动把预备兵力用出去。
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战斗中,赴死军第一营的战损就接近两成。第一次在这种集团性质的大会战中指挥的四火,可真是杀发了性子,后肩部位又有何钧力的火铳营支撑着,说什么也不能辜负大帅的厚望,这首战就得打出第一营地威风来。
当程子栋的命令传来,四火的第一反应就是抗命。
“甲字营后退?他娘的程子栋会不会指挥?我日他祖宗的?老子手里的是赴死军第一营,不是没有见过的血的小鸡子……”
“弟兄们再杀一阵,不把鞑子杀个通透绝不收兵。”
可战场就是战场,尤其是在高级军官当中,命令就是命令,无论理解还是不理解,必须服从。
在四火地骂骂咧咧当中,第一营还是撤退到了队胯上。
在后头亲自坐镇的大帅更多的是做一个拾遗补缺的角色,四火这边还没有完全到位,三个崭新的小队就已经在等待了。
而大帅地命令也同时到达,是大帅的命令,不是程子栋那个雏儿的命令。
其实不算什么命令,基本就是一句勉励地话,李四还不至于到干涉
指挥权的地步呢。
“我给你补充了,再给我顶上去,顶在火铳营的右翼,我在后头看着你。”
“我就日了,”无论是四火还是甲字营的弟兄,都有一种第一营地骄傲。甲字营不仅仅是赴死军第一营那么简单,还曾是大帅的直属力量。从成军以来,就没有后退过半步。
“我在后头看着”,就这么一句话,登时就让大大小小的队官旗官热血上脑,通身的战意都收拢不住了。
在经过简单的修整之后,甲字营再次上阵。
何钧力的火铳营杀伤力虽然巨大,可不能少了两翼地左右护卫,甲字营很快就填补上来。
乙字营正和鞑子兵纠缠,呐喊和惨叫之声清晰可闻,在进退之中不时有人一蓬血雾飞起。眼看着赴死军再次上来,鞑子兵也是嗷嗷叫着奔了过来。
四火的喉咙里有点儿干,脸上地皮肤好像收紧了,捏着叉子大叫一声:“甲字营,给我上!”
“去死!”
如春日惊雷一般,甲字营泼了出去。
在滚滚的人流当中,在新补充地三队新兵当中,又一个小旗显得分外扎眼。
和名动天下的赴死军叉子兵不同,这一个小旗地新兵手持的不是尖锐的叉子,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小花枪、有狼牙棒、甚至还有在战场上不可能见到链子枪和铁鞭。
当先的一人最是显眼,手里捏着一把只有两尺多长的小片儿刀。
在满是长枪大戟满是重刀重武的战阵之中,这小巧玲珑的片儿刀简直就是孩子们过家家的玩意儿,怎么看也不象是真的来打仗的。
施义这个小旗里都是各地的武林高手,不大习惯赴死军互为支撑的战阵,也不象普通的赴死军战士那样和八旗兵面对面的格杀。而是一上来就管不顾的渗透到鞑子阵中,好像是主动被敌人包围一样。
身前身后都是拖着辫子的八旗战兵,施义手里的小片儿刀划破敌人的皮甲,顺势往下一拖,抖手往外一带,顿时肚破肠流。
施家刀法本就是重削刺而少劈砍,根本就不是两军阵前的打法。尤其是这种万千人对战的局面当中,施家刀法唯一的传人施义,前后左右都是纷纷而至的夺命危机,却总能仗着精纯的格斗技巧在间不容发之间穿插而过,扎眼之间放翻了两个鞑子战兵。
“瓦促那!”对面的八旗兵怒吼一声,重头大刀当头而下。
施义绝对不会和这种敌人硬碰硬,手里的小片儿刀做个格挡的姿势,却不肯把力气使出来,贴着敌人的刀身顺势而上,到了尽头却往侧里方向一送……
几个手指立刻就被刀锋削了下来,要不是鞑子闪的快,手腕子都被带没了。
“低流斩!”
身后一杆长枪眼看着就要贯穿背心,却被一柄铁鞭挡了下来。
按照军阵中的战法,这时候的施义应该继续前冲,把身后的一切都交给战友。
可施义想的不是前进或者后退,而是杀人。
手中小片儿刀根本就不给敌人躲闪的机会,贴着前胸就刺了过来。鞑子在仓促之间,恐惧的大叫着慌忙以臂膀格挡。
手臂受伤总比被贯穿胸膛要好的多吧。
施义并没有趁机劈砍敌人地手臂,垫步侧身,右脚为轴左脚为轮子,发腰力带刀身,小片儿刀忽的转了小半个圈子。
仿佛积攒了几百年的杀气在这一瞬间爆发,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从施义喉咙里喊出:“斩秦桧!”
这一招的名字就叫“斩秦桧”,乃是当年施家先祖的绝招,只求致命不计杀伤。施家子孙无论刀法如何,必然把这一招练的登峰造极炉火纯青,因为这才是施家刀法中的精髓,也是施家刀法流传地意义之所在。
从施义幼年时候算起,就在不断的练习这个致命的招数。这招数已经脱出了胜负之数,完全就一击致命。
顾名思义,这一招就是为了格杀奸贼,不给敌人留下任何余地,同时也不给自己留下余地。
仿佛是当阳桥上那惊艳的一刺,小片儿刀轻易从腋窝之下肋骨之间刺入,从侧面贯穿心脏。
已经脱离原来位置的施义再也没有机会躲闪自己侧面地攻击,重头大刀劈肩带肋的划下。
沉重的刀锋到了肩头,却没有了那么浑厚地力道,只砍伤了施义的肩膀子,就再也无力下行。回首处,偷袭的鞑子已经被链子枪锁着颈项,正软软的栽倒。
两军阵中,个人地力量终究有限,无论是如何勇武也不管武艺是如何精湛,终究成不了万人敌。要不是身前身后的战友照应着,施义起码已经死了两回。
互相配合互相照应,以团体的力量对抗团体,这才是战阵杀敌和江湖殴斗的区别。
施义后退三几步,和诸位武林高手并肩携手,开始了真正的战斗。
也只有互相支撑才能打出配合,配合的默契才能取得战果,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高手地优势才能显现出来。
灵巧的步伐精湛地武艺,在两军混战的时候,不可能成为制胜地关键,但绝对会成为自保的利器。在杀伤敌人地同时减少自己的伤亡,这本身就已经是作弊类型的大优势了。
铁鞭和重头刀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巨大声响,如毒蛇一般的小片儿刀趁机划破咽喉。
这才是高手配合应有的结果,这里可不讲究什么胜败,只有生死。
小片儿刀永远也不会直接砍下敌人的脑袋,只要划破喉咙就可以了。
咽喉处破开一个口子,敌人前冲一步,这才意识到死亡的降临。恐惧的大叫着,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随着肺部的气流外涌,咽喉处的鲜血冒着气泡喷出老远。因为过渡的恐惧,脸孔已经扭曲的如同厉鬼,早扔掉了刀子死死攥住这个致命的伤口,徒劳的捂住并不能阻止宝贵的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溢。绝望,对生命的绝望,或者干脆就没有了站立的力气,软软的跪倒在地上……
身边的赴死军却没有理会这个将死的八旗兵,继续前进。
直到这个曾经杀过无数人的八旗兵扑倒在地,也没有死透,还躺在自己鲜血汇集成血泊之中抽搐,活似小孩子们玩腻之后胡乱拉扯的提线傀儡一般痉挛着……
在接连几次打出良好的配合之后,施义是屡屡建功,手里的小片儿刀都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威风过,都能耍出花儿来。
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工夫,就一马当先的冲出好几十步,殒命倒下的鞑子已有七个。脑袋呼呼直烧,也只有今天,在众多战友合力同心之下,在这个喊杀之声震天响起的两军阵前,施义才感觉到这个姓氏所包含着的种种深意。
遥想先祖的风范,今日施家苗裔面对的
人,同样的大战,同样的热血,仿佛已身回几百年镇。
几百年来,已经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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