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上的咨询持续了两个小时。
谢云遐睡了一觉推门出来,精神焕发,对上两张忐忑的脸,轻哼一声:“真怕我跑啊?”
蒋柏峰没理他,进门找咨询师去了,顺带把门一关。
陈焱烽没多说,一拍谢云遐的肩:“走,师哥陪你去练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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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遐持续过着枯燥、重复的训练生活,鹿茸茸也逐渐习惯了谢云遐不在的日子。
虽然安静,却不会因此不安。
自从鹿茸茸报名“菡萏杯”后,几个专业课老师轮番来关心她,从心态到专业部分,她每天都忙得停不下来,只有回到宿舍才有短暂的安静时光。
十二月中的东川很少有晴日,阴雨天让人兴致缺缺。
周末,鹿茸茸难得不想早起,躲在温暖的被子里,侧身看着架在床边的手机。
屏幕上正在播放两年前的射击世界杯比赛。
一众选手中,来自中国的选手谢云遐显然是媒体和镜头们的关爱对象,高清镜头留恋地停留在他脸上,记录着还是少年的他。
屏幕里,谢云遐眼梢低垂,人们对他优越面容的关注度甚至超过了他手中的动作。
他正在调试枪,骨感的指节灵活无比。
忽然,淡定的少年注意到镜头,偏头看过来。
纯黑的瞳孔里有着张扬和笑意,丝毫不见对比赛的紧张和不安,他太镇定了,镇定到让观众误以为金牌已被他收入囊中。
鹿茸茸呼吸微滞,捂住胸口,企图让心脏跳得慢一点。
她不管看多少次,都会因他这样的眼神入迷,像喝醉了酒,只想一头栽倒在他怀里。
她男朋友好帅呜呜呜。
鹿茸茸红着脸笑了会儿,继续看比赛。
“茸茸,中午吃什么?”邹暮妍忽然出声,懒洋洋地问她打算,“还有,下周谢云遐是不是得请吃饭?”
鹿茸茸没反应过来,困惑道:“他已经回洛京训练了。”
邹暮妍更困惑,探头看她:“他下周过生日不回来?还是你们已经商量好了?”
鹿茸茸忽然睁大眼:“他要过生日了!”
邹暮妍幽幽道:“我上次搜他履历就注意到了。他12月21日生日,不就是下周三妈?”
鹿茸茸郁闷地拍了拍额头:“我忘啦!”
她那时候只顾着难过天才少年没有名字去了,哪里记得去看他的生日在几月几号。
现在好啦,男朋友的生日都记不住,好丢人。
邹暮妍坐起身问:“他没提过这件事?”
鹿茸茸摇头,谢云遐完全没提过这件事。
每晚打电话的内容都是他问今天做什么啦,有没有不开心,跳舞累不累,有没有想他。
除此之外,就没了。
“他训练出不来。”鹿茸茸沮丧地叹了口气,“上次请假已经是特例了,这次肯定回不来。”
盛玥听了一耳朵,随口道:“没事,等他回来给他补过。”
邹暮妍同意:“也行。”
冷曦也道:“可以准备礼物,他训练忙没办法。”
鹿茸茸坐在床上发呆,这是她给谢云遐过的第一个生日,没有小天鹅的抱抱,只有礼物,那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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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早上,谢云遐一行人早训结束去食堂,一进门,前排的人发出哄闹声,他们转身往谢云遐身上看去。
有人大喊:“谢师哥,生日快乐!”
“云遐,生日快乐。”
“师哥,明年我们上赛场!”
谢云遐一抬眼,不少人扑过来拥抱他,有的人他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今天特殊,他给面子地笑了笑。
人群散开,谢云遐看到食堂中央巨大的蛋糕。
蛋糕层层叠叠,一直叠到21层,庆祝他21岁生日快乐。
师兄们兴冲冲地拉着花炮,彩条闪片落了他一身,最后蒋柏峰过来,用力抱了他一下。
“欢迎回来。”蒋柏峰红着眼说。
谢云遐轻拍他师父的背,笑道:“您放心,以后不会再让您操心了。您尽情去管杨一鸣。”
蒋柏峰顿觉头疼,对大家伙道:“吃完蛋糕,我们出发。”
热闹的早上结束,他们便迅速进入了这一次的三日雪山计划。
运动员们坐车抵达本次的雪山。
山上的滑雪基地给他们准备了防寒防风防雨的冲锋衣、特制的登山鞋、护目镜、登山杖,以及紧急急救包。
他们换好衣服后,便开始了本次的登山。
路线是教练团队选择后确定下的,有保护员领路,他们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在有限的时间内走完今天的路程。
年轻的男生们个个摩拳擦掌,兴致盎然。
他们是抱着征服雪山的念头来的,不见一丝害怕和气馁,恨不得一天就能登顶。
丝毫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什么。
陈焱烽瞧着,叹了口气:“年轻真好。”
谢云遐跟在陈焱烽身后,慢悠悠地来了句:“这话可不能让你女朋友听到,人家误会你体力不行怎么样?”
几个师弟听了偷笑,掩饰般地捂住嘴。
陈焱烽扭头瞪他一眼:“你这小子现在满脑子都装了什么?”
谢云遐懒得应声,他装了什么用不着他们知道。
早晚小天鹅会知道。
杨一鸣跟在谢云遐身后,忍不住问:“哥,你生日小嫂子知道吗?不能一起过是不是会遗憾?”
谢云遐随口应:“没和她说。”
陈焱烽和杨一鸣一时无语,这种事都不说?
谢云遐难得解释:“她最近准备比赛忙,小姑娘胆子小又容易紧张,说了只会让她分心。就一个生日,多大点儿事。”
陈焱烽轻啧一声:“你这恋爱谈得,都不像你了。”
杨一鸣也迷惑,他哥是脾气这么好的人吗?
登山的上半段路师兄弟几个还能说说笑笑,随着路程变长,风雪渐大,他们逐渐没了话。
队伍里越来越安静,只有喘气声。
厚重的雪覆满连绵峰峦,风从四周刮过来,他们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进雪里,看不清前路,唯一欣慰的是,抬头便能看到你的队友在前面。
渐渐地,天色暗了,风也停了。
他们终于在休息站停下,一行人连包都懒得卸,直接躺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喘气,累得说不上话来。
山间夜色清透,他们躺在雪地里看天。
星河密布,下弦月弯弯。
从他们的位置看下去,还能看到运作的缆车,一个个小小的方盒在此刻令人十分羡慕。
蒋柏峰嗓音微哑,喊道:“先吃饭,尽快让自己暖和起来。”
队员们逐渐开始动作,有的坐了起来,有的找了个明亮的地方,大家三三两两凑在一起。
谢云遐摘下护目镜和面罩,随便找了块石头坐着。
体力的流失让他看起来比平时苍白,露在外面的耳朵很快被冻红,他看了会儿天,想起小天鹅。
幸好她来这样的地方,不会受这种苦。
过了会儿,队员们缓过来,队伍里声音大了,有了笑声。
陈焱烽正和杨一鸣说着挑食的问题,余光一闪,瞥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她简单地走在雪地里,手里还捧着一团光亮。
陈焱烽微怔,忽然喊:“云遐,看右边。”
谢云遐抬眼,漫不经心地看过去:“右边怎……”
他的话倏地顿住。
雪山月色下,单薄的女孩子孤身走在雪地里,双手捧着蛋糕,蛋糕上晃动的烛光照亮她的小脸。
澄净的鹿眼,柔和的面容。
只有他巴掌大的脸对着他,露出笑容。
鹿茸茸弯着唇,高声喊:“谢云遐!”
谢云遐豁然起身,大步朝她跑去,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路边树梢的雪也因他的跑动抖落。
“生日快乐。”
鹿茸茸仰着脸,对着停在她面前急促喘气的男生笑。
谢云遐一颗心被抛到空中,心率超过了登山时,震颤不止。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对他笑的、脸被冻得通红的女孩子,忽然低头,用力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