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自己眨了眨眼,又不好拆穿,只得道,“在邢医长的医帐旁边,我领你去吧。”
于是她直领着方期至阿曼帐中,阿曼大刺刺地往榻上一摊,只作酣睡状,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子青不得不替他脱靴盖被,方期在旁忍不住哼道:
“这小卒,倒让我等这般侍弄他,明日须得让邢医长好好□□一番才是。”
子青笑而不语,自然也不担心。
待将阿曼弄妥,两人便出得帐来。
子青行在前头,方期稍落在后,只出了帐几步,子青便听身后有拳风袭来,本能侧身躲过,同时双手锁住对方手腕,旋身翻转,便几乎将对方的手扭折。
“你这是做甚?!”她盯住方期,不解道。
方期又是疼又是愧,忙道:“方才见你与高校尉比试,我一时手痒,也想试试。”
子青这才松开他的手,道:“那你也该说一声才是。”
揉揉手腕,方期亦不隐瞒,如实笑道:“不瞒你说,我之前还猜度高校尉会不会是故意输给你,故而有此一试。
“现下试出真假了?”
“试出来了。”方期哈哈一笑,施礼道,“司律中郎将果然是有好本事,深藏不露,往日是我等看走了眼。”
“不敢当。”子青还礼道。
“你这摔人的功夫着实好,我还想从你这儿学两招,过几日你可得教教我。”
“……不敢当。”
“来日骑马射猎,定要唤上你,到时可莫要推脱。”
“……嗯。”
听方期絮絮说了许多,一改平日倨傲的模样,子青只知点头应承,到后来也不记得都应承了些什么,只觉愈发困顿。
见她满脸倦意,方期方才反复叮嘱了改日切磋之事,方才放她回去睡觉。
一宿无事。
次日卯时,天还黑着,子青便依从将令,等候在将军帐前。
将军的大帐内透着烛光,却不知将军是已起身,还是尚未睡觉。子青微颦着眉头,伸手直揉额头,昨夜后来只觉得困顿,回帐后倒头便睡,想不到早起时便觉得头痛,仿佛被几块巨石压住一般,着实不好受。
“将军传中郎将进去。”军士朝她道。
她依命掀帘进去,瞧见将军端坐榻上,小风炉上升腾着水汽,他正用红木夹子挟了团茶饼放入进去……帐内安安静静的,唯有茶炉上的水发出轻微沸声,淡淡茶香弥漫于帐内,自有宁静在其中。
“卑职参见将军。”子青低声道。
霍去病抬眼瞧她,问道:“头疼?”
“嗯。”子青老老实实道,“昨日着实不该饮酒。”
“案上有碗醒酒汤,你先喝了。”霍去病仍垂目去看茶。
子青见旁边案上果然有碗醒酒汤,还冒着热气,也不知是何时做来的,心下正思量,便听见将军淡淡道:
“庖厨一早给我送来的,我估摸着你多半会头疼,便给你留了一碗。”
“多谢将军。”
子青端了起来,小口小口饮着。
霍去病未再理她,专注于煮茶,待水沸了三沸,便取了长竹勺将茶汤舀出,盛在玉色茶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