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纤韵忍着心中酸涩,“公子,你受伤了,如此会压到你自己的……”
“多谢姑娘,在下无事。
方才劳烦各位费心了,现在在下自己来就可以了。诸位去休息吧。”
公子的声音依旧温和悦耳,却句句透着和青丞山三人的疏离客气。
陈纤韵实在不解,几乎想质问顾宴清。
什么叫他自己来?他想怎么来?男女授受不亲他不顾了吗?
照顾叶姑娘便是他自己的事情,别人照顾了她,他还要代她道谢?
他知不知道他将与女子订下婚约?!
他知不知道他二人分明没有什么关系?!
名不正言不顺!
陈纤韵气急落泪,还没开口,那粉衣姑娘已经跪在了顾宴清身侧,姣好的面容透着粉韵。
“公子大恩,娉婷无以回报,愿自降为婢,侍候于公子身侧,若公子不嫌弃,小女子甘愿以身相许。”
姚娉婷说完后,喜悦羞涩地看着顾宴清。
顾宴清抱着叶软色,头也没有回。
风轻轻拂起他耳侧的一缕墨发。
不同于对青丞山三人的温和,对姚娉婷说话的时候,顾宴清几乎是以刻在骨子里的教养,才得以压制住心底翻腾的冷意和深深不悦。
“姑娘弄错了,在下不曾救过你。”
陈纤韵脸上还挂着眼泪,连忙看来。
容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姚娉婷猜想过公子的种种反应,也许会接受,也许会怜惜拒绝。
但她如何都想不到公子会否认救命之恩,便急急道,“公子,方才若不是你救我,我就落入歹人之手了。
而且,公子还为我断了那周管家一臂。公子对小女子如此大恩,怎能不报?”
顾宴清垂着眉眼,眼眸中闪过众人没看到的冷意,轻轻摸了一下叶软色的脑袋,半抬眸。
“姑娘错了,在下是救舍妹,也是因那人向舍妹口出狂言而断他一臂。
从始至终,和姑娘毫无瓜葛。
若恰好相助到了姑娘,是姑娘自己幸运,命不该绝,和在下无关。”
姚娉婷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不敢置信地直视着顾宴清。
一想到刚才在那三人面前大放厥词这俊美公子如何关切自己,只觉脸颊发烫生疼。
他……压根没想过要救她?!
她只是占了他怀里那姑娘的便宜?被顺带的?
容玥忍不住捂嘴偷笑,这位姑娘的表情可真是如调色盘一般精彩。
她就知道嘛,叶公子怎可能是为了她。
除了叶蔷,谁能让叶公子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更遑论是断人一臂这样大的事。
顾宴清从头至尾对姚娉婷维持着客气和礼节,却让姚娉婷感觉到了深深的羞辱。
她不顾姑娘家的矜持,攀住了顾宴清的袖边,“不论公子是出于何种原因救的娉婷,都是救了,小女子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一定要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容玥抱着剑靠在树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啧”了一声,吐了草。
“这位姑娘,我没见过报恩还有强买强卖的。你不能仗着叶公子性情温和就这般硬来吧?
知道的你是报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了叶公子的容貌,打算霸王硬上弓呢?”
席希喉咙间溢出一声笑,意识到不妥后,赶紧拉走容玥,“小师妹你莫要胡说。”
这些话顾宴清都听见了,再想撤回已经来不及。
可他清淡得如同这月光一般,不曾反驳也不曾嘲笑,如同不曾听见一般。
姚娉婷瞪了容玥和席希一眼,“你胡说!”又看着顾宴清,“公子若是不答应我,我便长跪不起。还望公子成全小女子一片诚心。”
姚娉婷满心以为顾宴清这般温和的公子定然不忍心,进而顺水推舟只能收下她。
却不料,她眼看着顾宴清抱着叶软色慢慢站了起来,男音淡淡自她头顶飘下。
“天大地大,姑娘请自便。”
姚娉婷错愕地看着顾宴清抱起叶软色走了。
淡漠到极致。
陈纤韵心中复杂。
不知该高兴这心思复杂的姑娘得不到他分毫怜惜,还是该难过叶姑娘受到他太多的偏爱和庇护。
他就像守着自己的宝物一样,温柔细致地守着叶姑娘。
帝王的温柔,原来也可以做到如此程度。
他本是个对女色不假辞色的人,可为何为了叶姑娘一退再退,一让再让?
她们都曾听见过叶姑娘跟他说过更过分的话,理直气壮得仿佛天然该如此一般。
他明明是不悦那些话的,却自己承受下来,半个字都未曾斥责于她,反而要在他们面前维护着叶姑娘的声誉。
他是如此恪守礼节的一个人,为什么到了叶蔷面前就什么都不顾了?
叶蔷这山间孤女,莫不是修炼成精蛊专门蛊惑人心的妖精?
陈纤韵若是知道一日前之前顾宴清还在同叶软色针锋相对,耳提面命她“男女授受不清”,却因他们一行人的到来,顾宴清不信任他们,为了保护叶软色进而产生了与之前截然相反的态度,大概血都能喷出来。
说起来,这都是她的功劳。
后来她知道的时候,果然呕得恨不得砍人。
可顾宴清并没有像陈纤韵想象的那样,什么都不顾了。
公子抱着叶软色坐到了一棵大树下,虽然依旧没有松开她,可环着叶软色的双臂却不敢紧贴着她。
公子怕碰到其他不该碰的地方,就像……就像昨天晚上那样。
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躺在他怀里,身上的香蜜味如缕地纠缠着他的呼吸,让顾宴清避无可避。
顾宴清喉咙间涌起一阵温热和痒意,鲜血的味道在口腔间蔓延。
他靠在树干上,侧过头,神情痛苦,强行忍耐,胸膛微微起伏,以免自己的鲜血落到叶软色身上,弄脏她干净的衣服。
更似想避开叶软色身上的香味,尽力拉开两人之间哪怕半寸的距离,恪守心中的本分。
如此亲密的接触,违背公子的本意,可现在这种情况,他又不得不亲自抱好她。
顾宴清背脊僵硬绷紧,如君子端坐芝兰玉堂之上,只觉两人相触的地方,都灼热得令人无法忽视。
顾宴清明明看不见,却还是避嫌地闭上了眼睛。
他低头面对着怀里的少女,两只骨节修长的手捏上了软色的肩膀,轻轻将她和自己的怀里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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