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日,郑国西北,廪延城郊。
成荫的碧树,夹道为赶路的行人送来一缕清凉。
通往都城的路上,大夫祭足、秦使端木易、邑丞颍考叔,一同陪着郑伯姬寤生缓缓行着。
此时四人已分别乘了三驾车辇,祭足在最前面开路,端木易和寤生共乘一车,在中间说话,而颍考叔则躺在最后面的车驾上,安心养伤。
尽管遭到了祭足的强烈反对,但看在端木易的面子上,寤生还是放走了无名。
只不过无名却是听了端木易的建议南下楚国,而那些随他来的京地士兵,则都在寤生的安抚下,回了京城故地解甲归田。
再次踏上回都城的路,此时寤生已不需要再担心出什么危险,便倚在车辇上同端木易聊起天来。
“先生怎么会和祭大夫一起赶来?”寤生对两人忽然带兵而至一事颇感意外,于是便首先问起了此事。
端木易态度恭谨,缓缓答道:“这其中自然是有些巧合在的,只不过,还得多亏了郑伯您有一个细心地能臣啊。”
姬寤生被端木易的话绕得有些迷茫,于是又问道:“哦?此话怎讲?”
端木易侧脸向后面的车子望了一眼,说道:“这位颍考叔当真是个贤臣啊。公一早到了颍谷,他便差人往祭大夫那里送去了消息,为的便是请祭大夫派些人马来,保护您的安全。”
“祭仲的封地在北面,也算是相对来说最好联络的了。没想到这颍考叔居然还有这等谋断。只是......端木先生你如何会和祭大夫在一起?”听罢端木易的解释后,寤生对颍考叔的赞赏也更加多了几分,但同时也向端木易抛出了新的疑惑。
端木易脸上忽然浮现出一股怅然之色,回答道:“在下本是去卫国吊唁一位故人,返程途中在祭大夫那里落脚停留,没想到便赶上了此事。”
姬寤生见端木易神色有些悲伤,便劝慰道:“先生节哀。”
端木易闻言,苦涩一笑,说道:“这些日子,最该节哀的倒是郑伯你了。姜夫人、公子吕先后身殁,着实是令人惋惜。想来公这几日过得也极不顺心。”
“唉......”姬寤生长叹一声,黯然道,“说来都是寡人太过冲动。若是寡人当日能冷静一些,也许就不会后来这些惨事发生了。”
“在下远在秦地,未曾了解到详细的事情,还请公仔细为我讲一讲。”端木易双眉微皱,对寤生说道。
寤生忽然沉默不语,他眼睛微微眯起,盯着端木易看了会而,才终于开口道:“也罢,我想有些事情,先生可能无需我说,亦是知情之人。”
寤生的话让端木易想到了一些事情,于是问道:“此事是否与二公子身世有关?”
寤生点点头,回答道:“果然如我所料,先生是知道这件秘辛的。”
闻言,端木易面色微红,在这件事上,他多少有些愧对于老郑伯,是以此时不免显露出赧然之色。
看到端木易的神色变化,寤生安慰他道:“先生不必自责。公父,他也是知道此事的。”
“什么?”端木易惊愕无比。
寤生脸色微沉,缓缓说道:“公父临终之前,留了一封书信给母亲。上面说他早已知晓此事,只是因为深爱母亲,所以始终未曾提及。但这封书信被我私自留了下来。我便也知道了此事。”
“如此说来,此事公早已知晓,那么这几日的事情却是由何而起?”端木易更加迷惘。
如今郑国公室的权力斗争虽然还在按照历史的大方向发展,可个中细节,早已不是端木易熟悉的那些事情。因此,对这扑朔迷离的事件,他倒是十分想要了解清楚其中的脉络。
寤生的双眼中再次被懊悔和悲怆填满,他抚膺长叹,将祭足是如何挑起了自己怒火让自己失去理智,自己又是如何误会了姜夫人令她含恨自尽的事情一一讲给了端木易。
端木易听罢,才知道这中间的事情竟是如此的一波三折。忽然,他神色严肃地对寤生小声说道:“公可曾想过,在这件事上,公其实是被祭足摆了一道。”
寤生并没有丝毫动容,面不改色地说道:“寡人自然明白。对于祭大夫,公父在时便曾反复嘱咐过寡人。此人可用而不可信,只是这次他确实戳到了寡人的痛楚,否则,寡人又岂会被他三言两语挑起了怒火。”
端木易松下口气来,低声说道:“公对他有所戒备便好。”
说罢,端木易又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在前面领路的祭足。
这时,寤生又开口问道:“端木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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