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那些战死的士兵们横尸在公子吕周围,血水已然浸透周围丈许的地面。而公子吕,也被喷溅出的热血浇得遍身红透。
在他身边,仍有十数名京城将士要上前围攻,但却被公子吕的凛凛威风,震慑得望而却步。
无名见公子吕身披数创,长剑已损,仍是浴血奋战,不由得心生敬意。
虽然对方是自己当下的死敌,但对英雄的钦佩却是不分敌我的。
一时间,无名不愿意公子吕就这样死在几个无名小卒的围攻之下。于是,他上前叫住了那些包围公子吕的士兵。
“你们几个,退到一边去。你们不是老将军的对手,我来!”无名说着,将长矛交到一人手中,从他手里拿过一把长剑。
“哦?无名先生?哈哈,老夫若是能死在你手上,也不算委屈。来吧,咱们两个过过手。”说着,公子吕用衣袖擦干了脸上的血水和汗液,握紧长剑,从容看向无名。
无名看了一眼公子吕的长剑。那上面早已因不断地砍杀崩出了无数豁口,再使下去,随时有断裂的可能。
于是,无名将手中长剑调了个个儿,以剑柄递给公子吕,说道:“老将军,既是生死相搏,我不能让您因为兵刃而吃亏。”
公子吕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剑,苦涩地一笑后,接过无名递来的剑说道:“先生当真也是世间豪杰,怪不得当年姜夫人甘愿委身与你。”
无名待公子吕接过剑后,便转身又向那几个士兵要了一把长剑。忽然听到公子吕提起旧事,心头一动,对着那几个士兵说道:“你们几个,去城外接应家主吧。给我和老将军这一战,留些空间。”
那几人虽然有些担心无名,但军令如山,还是依言去了。
待几人走后,无名持剑而立,面向公子吕,说道:“老将军知道的事情不少啊......”
公子吕则是以剑撑地,让疲惫的身躯稍稍得以休息。他亦是含笑说道:“先生多虑了,老夫所知道的不多,但都是兄长和嫂夫人亲自讲给我的。”
“老郑伯和公主?”无名颇为不解,于是问道,“他们二人如何会对你说这些?”
公子吕撑着剑,刚要说话,右腿却不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同时,他脸上也浮现出一股痛苦之色。原来,他左腿早已受了重伤,在这巷中力战那些将士之时,竟是始终以一条右腿支撑着整个身体在战斗。此刻站立良久,右腿终于支撑不住,随时可能跌到。
无名通过公子吕的表现,猜到了他身体的情况,于是说道:“老将军,既然要公平一战,就当各自休养好体力。你可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我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战。正好,你也能解答一下在下的疑惑。”
公子吕强忍着疼痛,感激地看了一眼无名,说了声:“多谢。”
随即,他就地坐在了尚未干涸的血泊之中,让自己的右腿稍事休息。
坐下长叹一声后,公子吕缓缓说道:“其实,兄长早就知道了叔段不是自己的孩子。可他因为深爱着夫人,所以便始终未曾戳破。但他又担心将来有人以此时对付叔段和夫人,所以临终之前,便把此事告诉了我,让我替他保护这母子二人。”
“那公主呢?她为何要告诉你。还有你之前说的公主托你保护叔段又是何意?”无名问道。
“二十年前,兄长宾天那晚,那时姜夫人应该还不知道你依然活着。她曾领着叔段来找过我。”公子吕脸色凝重,开始回忆起往事。
“那天晚上,她让叔段当着我和才驾薨的兄长的面,立下誓言,说此生此世,无论发生什么,都决不觊觎国君的位置。当时,她还不知道我已清楚了叔段的身世。我猜想,她之所以如此做,应该心中对兄长仍有愧意吧。后来我想,既然她为了郑国公室的安定,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那我也应该做出些表示。于是,我便答应她,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护叔段的周全。”
无名听罢公子吕讲起的往事,这才终于懂了之前许多事情的根由。
多少人都为了避免今日之事的发生而煞费苦心,可到头来,却仍是竹篮打水。无名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老将军,你确是真英雄。可那姬寤生欺人太甚。他居然玩偷天换日的把戏,将公主的尸身葬在别处。此事为大不孝,请恕在下实在不能原谅。”
公子吕叹息一声,说道:“我当然也知道寤生此事做得不合适。可无论如何,你们却不该造反。我是郑国的公子,是郑国的大将军,不能任由国家祸乱横生而放任不管。原想着能在此将段儿擒了,便了解此事。但现在看来,战乱已经在所难免。无名先生,你我各自有要守护的东西,既然终究不能相容,不如还是一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