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将他视作犯案后潜逃的亡奴,对外进行追捕。
这天午后,离家堡外三十里处的一个小村庄里,奔逃而出的无名刚好途经此处。
晌午时,他已在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将身上的血渍尽数洗净,还于周围人家偷了一身干净衣物换在了身上。这时的无名,身上干干净净,看起来弱不禁风,根本不会有人把他和杀人犯联想在一起。
经过了一夜另加半日的奔波,无名身体已是疲惫不堪,腹中更是饥饿难忍。走着走着,无名眼前一黑,经跌倒在路旁。
正巧一名老妇人从此处路过,见他可怜,便找了几名年轻力壮的农妇,将他扶回了自己家中。
老妇人给无名喂了些水,待他悠悠醒转,又将早晨剩在锅里的粥热了,予他端来些喂了。无名这才恢复些精神。
小心谨慎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无名最终把眼光停留在了老妇的脸上。
见无名已彻底清醒了,老妇人开口问他道:“小伙子,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为何会倒在外面。”
因晕倒之事完全不在无名的计划之内,所以无名也并未对此想好一套说辞,再加上身心俱疲,反应尚有些迟钝。对于老妇的问题,无名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到无名迟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老妇人以为他是个哑子,便不再与他多说。老妇怜悯地看着无名,缓缓探口气来,便独自站起身来,往院子收拾起来。
在卧榻上坐了一会儿,无名心里终于有了大概的计划。他站起身,走向院子,帮老人打扫起院子来。
老人见无名虽然口不能言,手脚却很是勤快,而且收拾起院子来干净利落,倒也十分欢喜。这时,她也忘了无名究竟能不能听得到了,欣然地夸奖他道:“孩子,想不到你干起活来还挺灵巧的。就是你这身体太过瘦弱了些,该多吃些才是。我也有一儿子,前些年上战场就没再回来。如今就还剩一个女儿,打理家中的薄田,现在还在陇上没回来呢。”
说着,老妇人又黯然叹了口气。
无名仍是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帮老妇人打扫着院落。
时至黄昏,院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娘,我回来了,今年田里的土质不错,估计能多收一些呢。”
声音方落,一名妙龄少女从院门外走了进来。无名应声看去,见那少女穿着朴素,绾着发丝,虽算不得漂亮,但眉目清秀,甚是干净。此刻正是满脸的笑容,温暖灿烂,给无名阴沉沉的心也带来了一缕曙光。
这时,少女也看到了无名。她似乎觉得自己刚刚的样子太过冒失,赶忙收住笑容,羞涩说道:“哎呀,来了客人啊,真是糟糕,太失礼了。”
老妇人本来正准备着暮食,这会儿听见女儿的声音,也抬起头来往院门口看去。
“阿秀啊,领着这孩子去收拾桌子,准备吃饭吧。娘马上就做好了。”老妇人说话时手里还忙活着。
“哎。”阿秀应道便进屋去准备吃饭的桌几。
无名跟着在她身后,有些拘谨,不知该帮着做些什么。
不多时,桌几收好,老妇人那边也已准备好了晚上吃的饭食。
农家餐食倒也简单,一些麦饭,一点酱菽,和一盘子水煮时蔬。三人围桌坐了,慢慢享用起这顿饭来。
与这母女二人一起吃饭,无名竟出奇地有些紧张。他拘束地用筷子夹着桌上的饭菜,吃得极慢。
正在用细嚼慢咽来掩饰自己的羞怯时,一双筷子夹了几枚酱菽放到了无名碗里。
无名顺着筷子看去,见阿秀正俏皮地看着自己,说道:“多吃一些,看你瘦的。是不是从小就不好好吃饭?”
阿秀话刚说完,老妇人已在一边缓缓跟她说道:“这孩子啊,可怜,说不得话。”
闻声,阿秀恍然,正要抱歉,没想到这时无名却开了口:“我从小颠沛流离,没怎么吃过饱饭。”
哑巴突然开了口,让母女二人都大吃一惊。
老妇人虽然替无名感到高兴,却还是有些不悦地责怪道:“你这孩子,明明会说话。却为何下午时不与我说话。”
无名赶忙给老妇人道了歉,又用自己想好的说辞解释了一番。这才蒙混了过去。
一来觉得无名可怜,二来家里也确实需要一个男丁。于是老妇人便让无名留了下来,把以前儿子住的房间收拾了出来,给无名来住。
三人日渐熟稔,日子也过得惬意起来。如此这般,两个月匆匆而过。
这日,无名与阿秀从田里回家,在村中走时,见村里一户人家院外为了许多人。
“咦,那不是牛二叔家吗?”阿秀奇怪道。
“是啊,咱们也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无名答道。
随即,两人往前凑去。
到了院子外,透过拥挤的人群,无名往里面看去,见院内有立着一匹黄鬃马。马下面,躺着一个衣着邋遢的男人。
那男人脸有些黑,也不知是风尘还是原本肤色。他头发披散着,有些还打了结,脸上干干净净,没生胡须,倒还是个青年。
邋遢青年此时已酩酊大醉,他卧于马下,嘴里喁喁哝哝不知在说些什么。
周围的村民看他这样,也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只有无名看到那青年的脸后,周身一震,百感交集。
原来,那青年竟是端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