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视地坐在位置上等着端木易拜见。
一招得手,端木易已知该如何应对此人。是以见到季安后,倒也不卑不亢,只是规矩地一揖,也不多说多做,更不多加谄媚。
他的攻心战很快就有了效果,季安开始对他产生好奇。
“听闻先生是什么天下行走三山五岳通商总代办,不知到我府上有何指教?”季安打量着面前这个黝黑瘦削的青年,好奇地问道。
“君当真不知?”端木易故作惊讶地问道。
季安虽也怀疑他是在故弄玄虚,但见他说话坦荡,又长得端正,不像是招摇撞骗之人。所以,还是接着问了下去:“吾确实不知,还请先生指教。”
看着季安一步步走进自己布置的圈套,端木易心中暗喜,但还是拿出一副惋惜地神情说道:“君之治下,有真国士也,君竟视若无睹,我当真是替君可惜。”
“国士?”季安一下被这个词打动。
如今天下纷乱,大夫强于一国者已不是新闻。若真有端木易所说的那种人才,他只要稍加利用,定能趁机做大。到时即便不能取代郑伯,也可以在郑国里独霸一方。
“君是郑国大夫,应知我郑国近年发展迅速,实为郑伯摒弃成见,鼓励行商。”端木易缓缓道来。
“不错,此事我自是知晓。所以在我的封邑里,也是厚待商人的。”季安说道。
“那君可知,近日就在君之地,有一场聚贤纳士的盛会?”端木易抬眼问道。
“盛会?吾不知,先生请讲。”季安逐渐来了兴趣。
“君之地,有一大才,唤作蒋懿,字仲达,祖上也是士族,因家道中落,现经营一家客舍。但他颇有头脑,常常通过资助来往客商来盈利,如今已颇有资产。这次他举办盛会,就是要带领此地的有些资产的人士,一同致富。”
“还有此事?不仅能独善其身,还能兼济众人,若真是如此,那蒋先生当真是为国士。”
听着端木易的介绍,季安也觉得蒋仲达不仅生财有道,而且豁达有为。
“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此事。”端木易终于回到了正题上,“我听蒋先生说,此次与会者,尽是当地贵族,但唯独没有请到君。若明日君能驾临,必是吾辈的光荣。”
“这……不太好吧……”季安有些犹豫。
意料到会有这个结果,所以端木易早就准备好了为此事再添一把火。
他上前一步,小声对季安说道:“君若到访,不仅能让此地士族尽知君的威仪,还能为君树立一个礼贤下士的好名声。若君有大志,岂不当为?”
这句话一下打动了季安的心。他才不在乎盛会开成什么样,但若能借此机会收揽一波人心,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既是士人的盛会,吾当同乐,明日何时?吾自当去也。”季安笑道。
“季君莅临,吾辈幸甚,明日巳时,吾于城北蒋家客舍,恭候君之大驾。”端木易深深一揖道。
“辛苦先生才是。”
介时,季安已被端木易的智识打动,产生了爱才之心,是以言语尊重了不少,不似开始那般作派。
“先生可有居所?”季安问道,他想将端木易留在身边。
“在下现居蒋家客舍。”端木易答道。
“乡野陋室,太过委屈先生了,不如在我这里暂住吧。”季安说道。
“谢君之好意,明日盛会我还想帮着蒋先生照应一下,还是回去吧。”端木易为难地说着,又故意叹息道,“唉,只是这路有些远,只怕还要走上许久啊。”
季安也是久经世事之人,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吩咐下人备车,送端木易离去。
拜别了季安,从大夫府里出来,端木易便乘着大夫府的车辇往回赶去。
车行出不久,端木易与车夫说道:“老哥,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办,麻烦你按我的安排,带我走上一圈,可好?”
这车夫本还面有难色,但看到端木易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钱币之时,立马开心地应了下来。
于是,就这样,乘着季安的车驾,端木易借着大夫府邸的威势,将城邑中有头有脸的士族,一一拜访了一遍。
而说辞甚是简单,只说是因蒋仲达受到季安赏识,所以明日蒋家客舍将展开盛会,宴请宾朋,到时候大夫季安也会亲自到场。
这话本不容易让人相信,但是那大夫府的车辇却是比端木易的话更有号召力。所以,邀请的话还没提,就要不少士人确定要赴会。
一圈走下来之后,士族皆云集响应。就这样,这么一场盛会,便攒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