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东行（二更）

/>     生老病死，有时也未尝不是快乐的事呢。

    也罢，长生也有长生的好。既然这辈子是没那么容易死了，那么，就勇敢地复仇吧！

    哀伤与愤怒交织，过去与未来缠绵，端木易在混乱的情感中挣扎了整整一天。终于，在夜色里，借着一泓月光，伏在矮几的案头，沉沉睡去。

    ……

    第二日清晨，端木易和嬴无忌一起快马回到镐京，于宫中取了长剑和行囊，便轻骑简装，出了城，东行而去。

    东出千里无故人，诸侯从此尽识君。这偌大的天下，终于也要沸腾起来了。

    想当年，自己曾也有着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热血和清梦。好不容易在生活的平淡与幸福中磨平了锐气，却被这天下再次逼回了不可一世的少年。

    岁月催人老，江山让人狂啊！这，就是乱世的人生了吧？

    怀着满腔心事，他信马由缰地走着。

    行了二三里，正出神间，端木易惊鸿一瞥，忽然看见路旁的长亭内，有一抹朱红乍现。

    那倩影依依，美目盼兮，正是等候着他的颜颜。

    颜颜穿着一身暗沉的红色衣裳，站在长亭古道一边，眼中是含情脉脉，背后是芳草连天。

    “颜儿？你这是？”端木易问道。

    “闻先生东去，特来相送。”颜颜说道。

    “你自己来的？”端木易看四下无人，担心道。

    “嗯……”颜颜点头。

    “荒唐，这荒郊野外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呢。我送你回去。”端木易皱眉道。

    “不必了，我这次独自而来，是也要东去的。”颜颜抿着嘴说道。

    “啊？”端木易这才明白她的意思。“颜儿，我这次东去是有要事，九死一生，不是去玩，你就别跟着了。”

    “先生听错了吧，我说了，我是自己要去的，并非跟着先生。”颜颜坚决地说道。

    “你……”端木易拿她实在没有办法。

    再看颜颜，一脸地轻松自在，似乎已猜到端木易拿自己没有办法时的窘境。

    忽然，端木易灵机一动，说道：“好啊，你要随我一起东去也行，若你能追得上我，咱们便一同上路。”

    说罢，不待颜颜答应，端木易便奋力扬鞭催马，疾驰而去。

    快马前行，伏在马背上的端木易心里窃喜。他自以为是地暗暗想道，这样一来，颜颜无论如何，也是没办法跟来了。

    原来，这四年里，端木易与颜颜的感情，终究还是有些变化的。

    曾经的那些芥蒂，都在岁月的长河里，慢慢消逝。

    时间是最奇妙的东西。它用难以拒绝的洗礼，让两人都渐渐忘记了曾经横亘在彼此之间的那个人。

    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没有互通心意。也许，对于两个太过自尊的人来说，这就是最后的倔强吧。

    正得意间，端木易忽听得身后马蹄声作，回头看去，竟看到颜颜一袭红衣，也是策马而来，眼看就要追到自己身边。

    端木易赶忙勒马停住。他这边才停下马匹，颜颜那边也已稳稳地止住了马蹄。

    “你？”端木易大惊失色。

    “先生未免太瞧不起我了。”颜颜难言得意之色，轻松地笑道，“我也是在秦地长大的，这骑马之术，我也是自小便熟悉的。”

    “可你不是女孩子吗？”端木易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女孩子怎么了？先生是对女孩子有看法吗？”颜颜嘴上也不客气，咄咄逼人地笑道。

    “不不不……”端木易连声否决，这性别歧视的大帽子，他这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高级知识分子可不愿意戴。

    “服了吗？”颜颜问道。

    “服，服了。”端木易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得承认颜颜的实力。

    “那？”颜颜期待地看着端木易，等着他的回应。

    虽然仍是不愿颜颜随自己一起冒险，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己总不好食言。于是，只好无奈地说道：“既然我输给了你，那你就跟着我一起东去吧。”

    “切，想什么呢。我说过了，我只是自己想要东行。与你一起，只是碰巧同行罢了。”颜颜仍是不肯服输地说道。

    端木易闻言，苦笑着摇摇头，不再争辩此事。

    毕竟，长路漫漫，有佳人作陪，怎么想，也不是件坏事。

    就这样，两人做伴，踏上了东游天下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