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礼。当他抬起头看见端木易时,忙又一揖道:“徒儿拜见老师。”
端木易看着逐渐走近的扁鹊儿,他已远非自己离开时那般面黄肌瘦。如今不仅个子又长了些,连举手投足间,都比曾经稳重的多。穿着一身黑色棉袍,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少年。
“可以啊,小子,听说你已经是个小名医了。”端木易挤出一丝笑容,刻意地把语气放得轻松些,想缓解一下殿内的气氛。
“运气好罢了,要说有那么点能力,也都是老师教得好。”扁鹊儿说这话时谦恭有礼,十分真诚,绝非是嬴无忌那样的生捧。
“越人师弟,师兄有件事情要拜托给你。”嬴无忌缓缓说道,眼神中依然充满着哀伤。
“二公子请讲。”扁鹊儿转身面对嬴开彬彬有礼地说道。
“师弟,师兄的公父,驾薨了。”嬴无忌忍着眼泪,红着眼说道。
“什么?”扁鹊儿竟一下子惊叫出声来。
端木易见无忌的情绪又再次濒临崩溃,忙向颜颜使眼色。
颜颜懂了端木易的意思,走到嬴无忌身边,牵着他的手,说道:“无忌,且别去想那些事了,跟姐姐出去散散心吧。这儿有你师傅就行了”
说完,也不等嬴无忌回答,就拉着他,往殿外走去。
剩下惊愕的扁鹊儿,难以置信地看着端木易问道:“老师,二公子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端木易没有说话,只是神色黯然地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
听到这个噩耗,扁鹊儿的声音也开始有些哽咽。
“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再讲给你。”端木易缓缓说道,“现在,有件事交给你。”
“老师请讲。”
于是,端木易便将伪装秦公卧病休养的计划说给了扁鹊儿。
“所以,我只要尽量想办法让大家相信秦公还活着就好了,对吗?”
听罢端木易的计划后,扁鹊儿问道。
“没错,具体怎么做,就看你的了。”端木易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这个弟子,害怕他太过年幼,不懂如何去欺骗。
“我会想办法的,等我好消息吧。”扁鹊儿平静地说道。
“那就好,你先去吧,我去找找无忌。”端木易说着,将扁鹊儿送到了殿门口。
“老师不用送了,去多陪陪二公子吧,他这会儿更需要你。”扁鹊儿说罢,向端木易拜别,独自往宫外走去。
出了宫的扁鹊儿,路上走访了好几处相熟的官宦之家。一进门就要借药,还都是些名贵的品种。待人家问起缘由时,便说是为了给秦公治病。
就这样,过了三日,待端木易和嬴无忌就要启程时,几乎整个镐京都知道了秦公卧病的消息。
周平王二年十一月十四,镐京城的雪停了,全城上下,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围在街道两侧,目送“重病”的秦公和早逝的大公子,回西垂故地。
端木易骑着马,行在队伍最前面,嬴无忌则跟随着兄长的灵柩,坐在队伍中间的车上。
车队的最后面,是一辆众人从未见过的马车,车身是一个封闭着的厢体,有门有窗,但都有帷幕遮蔽,看不见内部。正是端木易前几日指导工匠建造的,专门用来停放秦公的棺椁,蒙蔽众人。
一起随行的还有颜颜和扁鹊儿。
这让百官与国民更加相信了秦公还活着,只是回故地休养一阵罢了。
没了风雪,前行的路就成了坦途。
队伍只在白天赶路,也不过五日便到了西垂。
西垂并非一座城,而是一片区域。曾经,大秦于这里发迹,如今,他们又回来了!
在把嬴无异妥善安葬了以后,嬴开的棺材也被悄无声息地送入了嬴氏的陵寝。
所有的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最后,扁鹊儿主动提出要留在西垂宫一段时间,来制造更多的风声。
结束了丧葬之后,端木易就要领着嬴无忌回镐京去了,走之前,他特地又伪造了一份诏令:“命嬴无忌暂理朝政,代行诸侯事。”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返程的部队没几天便回到了镐京城。
又一次百官朝会,端木易认真地宣读完了诏书,没有人有异议。从此后,秦公的重担,就要教到嬴无忌的手里了。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嬴无忌也在历练中,慢慢变得更加成熟。不过数月,已经能得心应手解决各种问题。
终于,这场难熬的冬天过了。
这一日,端木易从卧榻上醒来,透过窗棂往向窗外,忽见一树桃花盛放在春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