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若不是身后有人拉着他,他恐怕真的要晕倒。
“怎么会,怎么会!”泪水打湿面颊,束宣还在摇头,仿佛不相信这件事情。
明明才收到他的书信,怎么又没了命呢。
束宣想,肯定是姜妤想要拒绝他的喜欢,故意躲着他,这才假装死了吧。
他跑去姜妤的洞府,想要找到她还活着的证据,直至翻出自己写给姜妤的一封信。
他又一次没忍住,嚎啕大哭起来。
姜妤好像总是这样,总是把别人的心意妥善放好。
一直到现在,束宣才仿佛接受了姜妤已经不在了的事。
他抱着那几张信纸,泣不成声,直至他哭不出来,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来。
一直到最后,他也没能再见一面姜妤。
横都:
若是一天有人告诉横都,你会自愿废去修为,为一个女子抱悔终身,横都恐怕会笑笑,然后直接赏他一扇子。
但事实真就如此,有一天,横都会为了那个叫姜妤的姑娘痛苦一辈子。
一开始,横都只是拿姜妤当一个乐子。
毕竟他早就看清这女子漂亮皮囊下的市侩轻浮,也知晓她偷东西一事。
只是当时的横都并不在意,甚至把这当作可以戏弄的玩意儿。
从那时起,横都就应该知道,自己肯定会栽了。
到底是当了那么多年的仙尊,底下人捧的他有些不知所谓。
元青说得对,这不是他的游戏场,他也不可能那么随心所欲。
横都也说不上究竟是什么时候对这个叫姜妤的小姑娘看上了眼,也许是在一日日的戏弄她中。
她真的与众不同,只要站在那里,就仿佛与周围人有壁。
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勾人。
一直连横都都被吸引,可那时候的横都想不了那么多,他是仙尊,他怎么能看得上一个窃取别人功劳的女修。
正因为自大,让横都看不清自己。
……
想的有些深了,横都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没有修为之后,他甚至会害怕风雪。
也许某一日里,他会在这样的寒风中成为一具冻僵的尸体。
也许有人替他收殓尸体,也许没有,但都不重要了。
横都慢慢闭上眼。
元青:
元青这一生,是灿烂光明的一生,也是糟污腐朽的一生。
他出自清流,从小学君子六艺,修身养性。后来拜入无相宗,也是一骑绝尘的弟子,百年时光,就已经是修真界人人敬畏的仙尊了。
他与横都能成为好友,证明他们身上一定有相似的地方。
但元青很清楚,他们之间又是不同的。
横都看似嚣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实际上才是三位仙尊里最惦记百姓的人,他可以为了这些不相干之人割舍掉自己的性命。
但元青不一样,虽然他斩妖除魔,行侠仗义,但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在危险之中。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是他的人生信条。
所以在意识到自己对姜妤有想法的时候,他第一想法是想要远离。
是远离了,却看见她死在自己的面前,而那时的元青,甚至连心意都未能表明。
姜妤很吝啬,没有留给他任何可以缅怀的东西,只有当初的那一封信。
于是元青想她了,就展开一字一句念着。
几遍下来,就能背出来。
只是这样,依旧不能缓解相思,反而更令他想念姜妤。
这一刻的他,不再是什么仙尊,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白徽:
白徽是一只巨大的九尾白狐,这是狐族上下都知晓的事情。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白徽不是一开始就有九条尾巴,最初的他,只是一只被人骂残废的废物狐狸。
而这只废物狐狸还有一个心心念念很久了的人类女修。
有好奇的小狐狸上前去追问这件事,被白徽用狐狸尾巴扫到一旁,随后它继续困倦地睡觉。
梦里,梦到了有关于姜妤的事情。
它总做梦,在姜妤即将死前做了个预知天命的梦,又在姜妤死后做了无数个回忆她的梦。
白徽是被架在火堆上即将烧死时觉醒了远古血脉,成为九尾白狐。
它后来出任务,认识了人类女修姜妤,从最开始的厌恶至爱慕。中间经历几多事情,白徽忘不掉,也不可能去忘记。
他要一直记得姜妤,也许某一日里,这个出现在短暂狐生的漂亮女子还会出现。
宋明姝:
姜妤死了,但生活还要继续。
宋明姝接替了天清门的门主之位,忙中偷闲地会想起那个曾让她爱恨交加的少女。
她恨自己的薄情寡义,也许真如门下弟子所言,她确确实实是个冷血的人。
同姜妤有关的上瞿、乔舒时病的病,疯的疯,只有自己还能照常生活,可不就是冷血吗?
宋明姝想,也许冷血没有不好,毕竟若是活得像上瞿和乔舒时那样,那才是打击。
于是她照常处理这些事,照常修炼,照常扇上瞿和乔舒时。
一直到忙到深夜,她才一下子感到茫然,因为没有事情给她做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就唯有想起姜妤。
姜妤…姜妤……姜妤……姜妤……
宋明姝满脑子都是姜妤,怎么会有一个少女如姜妤那般明媚,娇俏,仿佛是集世间一切美好所长成的少女。
太不可思议了。
宋明姝想啊想,从黑夜做到白天,又有弟子拿着新的事物走进来。
却见宋明姝依旧没有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一张写满字的纸。
那弟子大着胆子看过去一眼。
纸上全是“姜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