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愤懑,“为什么?”
“历史总是在前进。”
“武安君含冤而死,老王当年的决策完全错误,i王应该给武安君平反昭雪。”
“老王的决断没有错误。”
公孙豹的手颤抖起来,他强忍着怒气,不敢相信地望着宝鼎,“他是你的外祖父。”
宝鼎叹了口气,“老爹,历史正在重演,你知道吗?”
公孙豹暗自心惊,“什么意思?是武安君的历史正在重演,还是成蛟的历史正在重演?”
“两者兼而有之。”宝鼎说道,“西南远征结束后,形势便会渐渐明朗,很多事情不可避免。”
公孙豹把酒杯放到了案几上,黯然叹道,“为什么会这样?i王也要像当年的老王一样,屠戮功臣吗?”
宝鼎无奈摇头,“因为功臣要分封。”
公孙豹望着宝鼎,思绪慢慢回到过去,很多已经模糊的记忆竟然在这一刻神奇般地清晰起来。
“老爹还记得当年的事吗?”
公孙豹沉浸在回忆中,神思恍惚,久久不语。
“你和你父亲终究还是不一样。”公孙豹忽然说道,“你像你母亲,很多地方都像。”
宝鼎把公孙豹的酒杯斟满,然后轻轻地说道,“母亲说,我是老嬴家的子孙,我的身体里流淌着老嬴家的血液。”
公孙豹听懂了宝鼎这句话里的意思。宝鼎不会重蹈他父亲的覆辙,更不会束手就缚做第二个成蛟,他要守护大秦,忠贞不二,所以,他不会再给武烈侯平反昭雪,他要辅佐秦王政统治这个崭新的帝国。
“你曾在武安君的墓前发过誓。”公孙豹心犹不甘。
“历史会给武安君平反昭雪。”宝鼎语气坚定地说道,“大秦人不会忘记武安君,老嬴家更会牢记武安君的功绩,大秦如果没有昨日武安君的累累战绩也就没有今日的统一大业,所以,历史会给武安君一个公正的评价,但前提是,国祚要延续,未来的帝国要发展强大,大秦的江山要世代相传,唯有如此,武安君和你们这一代人的功绩才会铭刻在历史的丰碑之上。”
公孙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历史?历史会记得我们?”
“历史当然会记得你们,但如果大秦灭亡了,帝国崩溃了,由胜利者来书写大秦的历史,那么大秦就是暴秦,秦王就是暴君,而你们则是杀人的屠夫。暴秦、暴君和屠夫的恶名将伴随着历史的发展,遭到一代代人的唾弃,最终,真相湮灭,历史上只剩下一页涂抹鲜血的黑暗。”
公孙豹冷笑,“你以为你能改变历史?你能主宰大秦的命运?你为何选择这样一条路?你本有更好的选择,你根本无需把自己推到风口lng尖上。”
“我一直就在风口lng尖上。”宝鼎叹道,“自从你把我送出北疆,我就一直在风口lng尖上。我知道我改变不了历史,我也主宰不了大秦的命运,但有些事总要人去做,你总不至于希望看到咸阳宫和老秦人再次兵戈相见,看到老秦人再次遭受可怕的劫难,看到大秦再次风雨飘摇风雨飘零。”
公孙豹低下头,沉默不语。
宝鼎给他满上酒,也给自己倒满,然后望着酒杯里摇曳的烛影,思绪渐渐回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李牧已经不再了,黑衣已经死去,好在荆轲的命运改变了,现在正在江南,这证明历史还是可以改变的,命运也可以重写,关键在于自己是否努力与天道做殊死搏斗。
“我老了,某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公孙豹的声音里透出一股落寞和萧瑟,“很多人也老了,也会离开这个世界。十年后,会有多少人离开这个世界?当他们离开之后,很多事都会发生变化。”
公孙豹端起酒杯,望着宝鼎,长长叹了一口气,“十年,好一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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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告辞公孙豹,匆忙返回代北,把咸阳远征西南的决策通告北疆军政官长们之后,jī化矛盾的“导火索”顿时熄灭,争吵之声随即平息。
但北疆内部的矛盾已经爆发,各方势力之间的斗争却是愈演愈烈。
隆冬到了,北疆的军事训练进入高。今年的军事训练有一个特殊的项目,那就是北疆主力要长途行军赶赴离石要塞。这一变化引起了北疆各级将领们的猜测,大家估计武烈侯要对河南之地的匈奴人展开攻击。
北疆大军里除了老秦将领,其他派系的将领都不愿意远征河南,于是刚刚平息的争论再度爆发。
武烈侯果断出手,大范围调换各军统率。此刻北疆军主力大都由中下级军官统领赶赴离石要塞集结,各军统率手中掌控的兵力十分有限,这导致武烈侯的“突然袭击”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在这之前,宝鼎已经把调换北疆诸军统率以稳定北疆局势的想法如实禀奏了秦王政和中枢,并就诸军统率的调换方法和中枢ji换了意见。中枢同意此策,秦王政更是授予宝鼎先斩后奏之权,给其充分信任。
新年之前,秦王政下令,上将军羌廆(Hui)爵升伦侯临洮侯,镇戍陇西。
羌廆出自陇西羌族,其部下大都来自西羌诸族。军制改革的时候,秦王政一口气封了五个上将军,羌廆就是其中之一,率军镇戍陇西。上次武烈侯率军南下中原参战,北疆缺少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坐镇,于是又把羌廆临时调回到北疆。现在“分封”之议甚嚣尘上,中央和地方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陇西做为京畿的西方men户,其军队基本控制在陇西李氏手中,这让咸阳非常不安,于是再度把羌廆调回陇西,以分陇西李氏之权,削弱李氏的实力,减少陇西李对京畿的威胁。
秦王政下令,调少上造恬镇戍离石要塞。原离石要塞镇戍军统率少上造白公差调任代北镇戍。
离石要塞是关中防御的第一道men户,而离石要塞又直接听命于咸阳,秦王政当然有足够的理由安排一位亲信镇戍离石。
秦王政下令,燕南封国的镇戍军一分为二,一部镇戍燕南西南部最为富裕的蓟城和督亢地区,一部则镇戍燕南东北部,阻御东胡和燕人的入侵。秦王政下令,调安平侯司马尚镇戍燕南封国的西南部,调少上造司马断则镇戍燕南封国的东北部。同时以太傅府长史赵高兼任燕南封国守相,钳制司马尚,防止司马尚在燕南拥兵自重。
秦王政下令,考虑到代北镇戍范围太大,把代北三郡的镇戍军一分为三,其中少上造白公差镇戍雁men郡,代侯公子将闾镇戍代郡,大上造辛胜镇戍上谷郡。
中山镇戍军由少上造屠睢统领。
咸阳命令抵达后,北疆的紧张局势陡然为之一变。
老秦人羌廆走了,虽然调来了白公差,但白公差、司马断等老秦将领都是公子宝鼎的亲信,这一调动等于加强了宝鼎对北疆老秦系将领的控制。
代北军统率司马尚到燕南去了,他一走,原代北将领就失去了领袖,与北疆统率府的对抗能力大为减弱。
关东系将领在北疆大军里本来就是少数派恬这一离去,让北疆军里的关东系将领基本上失去了话语权。
此策厉害的则是把代北和燕南两地的镇戍军拆分,如此一来,代北和燕南两地镇戍军统率的实力受到削弱,而北疆统率部则加强了对北疆诸军的控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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