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此计必成。”赵信坚持己见。
“你刚才也说了,这是陷阱。”宗越气道,“秦王怎么可能把黑冰台交给公子,让公子控制黑冰秘军?秦王很可能就盼望着公子拿人头蒙混过关,然后借此铲除公子。”
宝鼎的心神有些乱。秦王让自己掌控黑冰台当然不是因为信任自己,而是自己的一时冲动激怒了秦王,惹下了无穷麻烦。现在正如赵信所言,不管自己是否铲除黑衣,自己都将死在秦王的陷阱里。
“公子,你有什么想法?”赵信不想和宗越争了,若想保住黑衣,首先就要保住公子宝鼎,从目前咸阳形势来看,公子宝鼎唯一的出路就是退出咸阳,既然如此,在黑衣的生死问题上反复争论没有任何意义。
“我要留在咸阳。”宝鼎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那就一定要留下黑衣。”赵信马上说道,“可以让黑衣继续刺杀,目标就是公子。”
“黑衣继续刺杀,秦王会追得更紧。”宗越说道,“公子如果在年底之前没有铲除黑衣,秦王一定会追究公子的罪责,借机把公子赶出咸阳。”
说来说去还是一句话,目前咸阳形势虽然复杂,但矛头统统指向了宝鼎,秦王决心要把宝鼎赶出咸阳了。
“你明天去鼓角楼。”宝鼎对宗越说道,“或许他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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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宝鼎匆匆入宫,先去侍奉老太后。秦王政守护了一夜,疲惫不堪,交待了宝鼎几句,便赶去大书房处理国事了。
老太后的精神比昨天略有起色,在宝鼎的伺侯下喝了药,又吃了几口粥羹,然后叫宝鼎继续讲述出塞的故事。昨天宝鼎的承诺让她在绝望中重新看到了希望,但宝鼎需要时间,尤其需要老太后的支持在咸阳继续待下去,否则他的誓言无法兑现。老太后一边听着宝鼎的讲述,一边考虑眼前的形势,但极度虚弱的身体无法给她以支撑,很快她就坚持不住,逐渐陷入昏迷之中。
宝鼎大惊,连声叫喊。内侍匆忙找来御医。
一番手忙脚乱的救治,老太后又缓缓苏醒过来,艰难说道,“找鬼医,鬼医……”
秦王政听说老太后出事了,急速赶来。
“鬼医?”秦王政疑惑地望着宝鼎,宝鼎摇摇头,一副茫然之态。
“你们谁知道鬼医?”秦王政询问御医。几位御医面面相觑,神色有些惶恐。鬼医他们当然知道,但经鬼医治疗之后,最多只能活三个月。老太后目前还能活多久?天知道,或许就能发生奇迹,所以鬼医绝对不能请来给老太后看病。
秦王政的眼神蓦然凌厉,“说!”
有个胆小的御医战战兢兢地把鬼医的事情简要介绍了一下,鬼医是个庸医,而且还是个要人命的庸医,他之所以出名,不是因为医术高超,而是因为他的医术可以致人于死地。
秦王政跪在老太后的榻前,说自己已经派人到各地请最好的医匠,甚至派人到齐、楚两国延请名医,这些医匠陆续就要到了,至于鬼医,那不过是个庸医,不能请来。
老太后睁开眼睛,嘴唇颤抖着努力想说话,但声音太小,含糊不清。秦王政附耳倾听,竟是“鬼医”两个字,一遍遍的坚持说着。
秦王政沉吟良久,断然下令,“请鬼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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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奉令赶到鼓角楼请来鬼医橘奴。
橘奴和所有的墨者一样,衣着朴素,外罩打补丁的棉袍,脚穿一双陈旧的皮屦,瘦骨嶙峋,满脸褶子,一双眼睛更是深陷于眼窝之内,看上去颇有几分老鬼的样子,让人瘆得慌。
宝鼎担心他吓着了老太后,特意蒙住了老太后的眼睛。本来是请他来看病的,假如把病人活活吓死,那哭都来不及了。
橘奴紧张地忙碌了一番,脸上的褶子渐渐舒缓,似乎胸有成竹。
“太后病情如何?”宝鼎凑到他身边忐忑不安地问道。
橘奴已经得到橘子和南山子的叮嘱,知道能否延缓老太后的生命直接关系到鼓角楼的兴衰存亡,所以格外尽心。他稍稍想了一下,低声说道,“如你所愿。”
宝鼎暗自松了口气,悄悄伸出三个指头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橘奴微微颔首,十分自信。
黄昏时分,宝鼎伺侯老太后喝了药,又安慰了她几句,随即告辞离去,赶到了秦王政的大书房。
铜灯下,秦王政正在伏案审阅卷宗。国尉尉缭和郎中令冯劫则坐在一起,翻看韩非所写的《西行纪事》。
宝鼎见过了秦王政,又与尉缭、冯劫互致问候。冯劫是宝鼎的师傅,但现在宝鼎的地位太高,眼看就要封君了,他这位师傅反而要对宝鼎恭恭敬敬了。
“你对西北疆的局势有什么看法?”秦王政问道。
“必须保住河西。”宝鼎回道,“臣在奏章中反复说明了河西的重要性,所以未来我们必须牢牢控制西北疆的局势,一切为了河西。”
一切为了河西?这个说法让秦王政、尉缭和冯劫相视无语。
“公孙豹当真愿意留在北地?”秦王政又问道。
宝鼎暗自苦笑,听得出来,秦王政对公孙豹不放心,担心自己利用西北疆局势来发展实力,好在自己没有透露西北疆策略,否则这次肯定要给秦王政赶出咸阳。
“目前他是稳西北疆局势的最好人选。”宝鼎笑道,“但豹率老了,等到月氏新王稳定了河西,与我大秦的盟约稳固了,豹率肯定要请辞,所以大王最好现在就给豹率安排一位副手。”
秦王政不置可否,话题陡然一转,“经黑冰台查证,公子非曾帮助太子丹出逃,现在他已经被黑冰台请去了。”
宝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面露惊骇之色。秦王政两眼如炬,紧紧盯着他。
“臣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宝鼎佯装不满,声音里透出一股愤怒。
“但有人不想让它结束。”尉缭慢条斯理地说道,“武烈侯,最近赵国黑衣非常猖獗,你可有什么对策?”
“这是黑冰台的事。”宝鼎冷笑道。
“从明日开始,你就是黑冰秘军的统率,主掌黑冰台。”秦王政说道,“你今天至少要拿一个对策给寡人。”
“臣的对策很简单。”宝鼎说道,“黑衣在我咸阳杀多少,臣就去邯郸杀多少,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寡人准了。”秦王政轻轻敲了一下案几,“寡人不管你在邯郸杀多少,寡人唯一的要求就是在过年之前把潜伏在咸阳的黑衣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宝鼎略略皱眉,转目望向尉缭,“国尉最近在忙什么?黑衣杀了这么多人,黑冰台竟然束手无策,至今还没有抓到潜伏的黑衣?”
尉缭淡淡一笑,“最近在忙太子丹逃亡一案,此案牵扯太大,北地乌氏已经受到牵连。”
宝鼎忿然冷笑,“国尉打算查到哪一天?太子丹逃亡大半年了,估计早就回到了燕国,你还在这里查,现在竟然把公子非都查出来了,那下一步是不是要查到我的头上?”
“武烈侯误会了。”尉缭笑道,“不是我要查,是有人逼着我查。好了,现在黑冰台交给你了,这些得罪人的事就由你去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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