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起。
大萨满和诸种部落的族众随即被这个消息所惊骇,当即就有部落连夜拔营离开。他们倒不是害怕秦人,而是畏惧匈奴人。匈奴人肯定要报复,铺天盖地的大军很快就会杀过来,杀到大河南岸,甚至一直杀进长城,所以乘着匈奴人还没有杀来的时候,尽快返回部落,带着部落族众转移吧,免得遭受池鱼之灾。
大萨满站在河堤上望着两岸连天灯火,听着激昂的鼓号声和激动的欢呼声,情绪非常复杂。公子宝鼎果然是天之骄子,神之宠爱,不但击败了强悍的匈奴人,还把匈奴人的休旬王给杀了,此等人物一旦把注意力集中到西北,有意开疆拓土的话,那就是北虏西羌的灾难了。
中土秦人疯狂地庆祝胜利,他们的气势非常高涨,他们的腰杆更加挺直,他们看待蛮夷的目光更加不屑,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对大河南岸诸种部落来说这往往意味着一场血腥灾难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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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毛子睿率军赶到大河西岸,安营扎寨。
却月阵打开了,两支军队的将士们相聚一起,喜笑颜开,胜利的鼓号声和震天欢呼在漆黑的夜空里久久回荡。
毛子睿、司马断和白公差等人向公子宝鼎跪献匈奴休旬王的首级。
“谁杀了休旬王?”宝鼎对此非常急切,他要重赏这位勇士。
毛子睿等人互相看看,齐齐摇头。当时漆黑一团,激战时更是混乱,骑士们往返冲杀,重兵利器劈头盖脸逢人就砍,谁都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斩杀休旬王的功劳哪个不想要?但空口无凭,这个勇士算是被黑夜吞噬了。
“重赏,所有将士,统统重赏。”宝鼎一笑置之,既然找不到人,那就统统重赏,反正缴获的战利品太多,足够赏赐了。
宝鼎的慷慨赢得了将士们又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跟着这样的统率打仗太爽了,不但可以打胜仗,拿重赏,而且凭借军功马上就能升官加爵。公子宝鼎是什么官职?主爵中尉,就是负责升官加爵的官,跟在他后面只要有军功,肯定能加爵,既不用走后门找关系,更不用送礼行贿,世上到哪找这么好的上官?
晚上军官们聚在却月阵内的临时帅帐,商讨局势。
击败匈奴人不算什么大事,杀死匈奴人的休旬王才是大事,这才是扭转战局的关键所在,甚至可以说是逆转整个河西形势的关键所在。
从匈奴俘虏里那里得知,休旬王是匈奴南路大军的统率,其麾下大约有五万军队,大部分来自贺兰山和阴山一带的诸种部落。休旬王突然死去,匈奴南路大军群龙无首,大王小王们为了保存实力,必定静观其变,裹足不前,甚至有可能乘机撤军,也就是说,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匈奴人未必会调用主力再次南下攻击,使团可以藉此机会,急速北上赶赴月氏王庭。
“这个时间有多长?”宝鼎问道,“匈奴南路大军的主力到底会不会杀过来?你们有多大的把握?”
这个问题谁也不敢回答,假如匈奴人发了疯,红了眼,尽起大军呼啸而下,誓死要为休旬王报仇,那使团现在就可以撤离了。
“匈奴人看到我们的大军在南岸扎下数里大营,已经摆出了渡河北上的态势,而且又在初次交战中击败了他们,这种情况下,匈奴人还会失去理智蜂拥杀来吗?”毛子睿考虑了一下,开口说道,“匈奴人的目标是河西,不是我大秦,更不是中土,所以匈奴人即使要为休旬王报仇,也要先禀报大军统率左贤王,征得他的同意才行。”
毛子睿把形势分析了一下。月氏人的军队还是有实力的,只不过内忧外患,不敢打而已。现在大秦使团到了,大秦军队又在大河北岸击败了匈奴人,摆明了支援月氏的姿态,这时候乌孙等西域诸国就要慎重了,因为他们一旦失去匈奴人的支援,月氏人肯定要报复,后果不堪设想。
假如乌孙等西域诸国犹豫不决了,而匈奴南路大军又南下与大秦人作战,那月氏人还怕什么?当然尽起大军直扑潴野泽,与匈奴人决一死战。匈奴人有决心与月氏人决战吗?当然没有,大秦人的介入打乱了他们的先期部署,匈奴人肯定要改变策略了。匈奴人的策略怎么改现在无从估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匈奴人绝不会愚蠢到同时与两个强敌作战。
宝鼎听明白了,毛子睿认为匈奴人遭此重击后,河西形势变了,匈奴人的策略也要变了,匈奴南路大军在没有得到其统率左贤王的最新命令之前,不会再打大秦人,以免把匈奴人拖进同时与两个强敌作战的窘境。
宝鼎与众人商讨良久,基本上倾向于毛子睿的判断,于是宝鼎下令,即刻派人赶赴白山、铗口一线,把击败匈奴人斩杀匈奴休旬王的消息告诉月氏人,以便月氏人能够及时调整策略。
“另外给豹率写一份密信。”宝鼎说道,“我大秦使团已经尽力帮助了月氏人,月氏人是不是也应该拿出一个姿态,向匈奴人表明月氏和我大秦之间的亲密关系?这种关系不但有助于月氏解决内部危机,更有助于月氏赶走匈奴人。我想月氏王不会没有考虑吧?”
“公子的意思是不打算冒险了?”司马断笑着问道。
“我主动帮助了月氏人,如果月氏人一点表示都没有,月氏王继续做他的缩头乌龟,把我们当作一群痴儿来对待,嘿嘿……”宝鼎发出一声阴恻恻的冷笑。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公子打算干什么?如果月氏王没有表示,他是不是就要联手匈奴人打月氏?不会吧?变脸变得这么快?
宝鼎其实不是这么想的,他想到的是由此可以证明月氏王昏庸无能,那他就要考虑是不是提前打下河西,免得让匈奴人捷足先登。匈奴人占据河西,大秦背后趴着一头恶狼,那就如芒在背,旦夕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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