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鼎从全景角度分析大秦的优势。高瞻远瞩,让秦王政和隗状都有一种豁然顿悟的感觉。原来,大秦距离统一,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这是真的?还是宝鼎在瞎扯淡?去年秦军刚刚在河北战败,损失十万人马,宝鼎亲身经历了那场惨烈的大战,一转眼,宝鼎却说天下尽在大秦掌控之中,这应该是一个疯子才会说出来的话,但宝鼎有理有据,即使是秦王政和隗状,也觉得无从辩驳。
只是,从兴奋中冷静下来,看看咬牙死撑的赵国,看看实力不俗的楚国,再看看休养生息了几十年的齐国,秦王政和隗状便无法相信宝鼎的预测。十二年,怎么可能?就算是二十年也未必一统天下,但不管怎么说,宝鼎这番话确实达到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增强了秦王政和隗状统一天下的信心。两人都还年轻。二十年不行就三十年,总之这辈子或许就能建下千古伟业。
现实残酷而无情,秦王政迅速从千古伟业的遐想中退了出来,再次询问匈奴人的事.
咸阳再攻河北,的确冒着很大的风险。其实这一仗就是秦王政为巩固自己的王权而战,他必须利用这次进攻确保关东人控制军队,继而确保自己进一步巩固王权,所以这一仗不能败,无功而返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败。
为此,秦王政必须确保此次攻击万无一失。他和关东人也想到了匈奴人,因为北疆的局势变了,匈奴人已经获得了南下掳掠的条件,谁也不敢保证匈奴人不会寇边,所以,秦王政和关东人也赞同宝鼎的建议,把北军调到上郡,确保长城一线的安全。
问题也就出在这里,这个建议是公子宝鼎提出来的。以公子宝鼎的行事风格,他主动提出把军队调到上郡,必有所为,何为?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要打匈奴人,他要帮助老秦人建功,帮助老秦人尽快返回军队。
这事就复杂了。假如公子宝鼎把匈奴人诱到长城,上郡爆发大战,那河北大战必定中止。这不仅因为咸阳无法支撑两线作战,更重要的是担心匈奴人突破长城险隘,威胁关中。
宝鼎啥意思?他当真要打匈奴?不会。既然不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放出风声的目的是有意阻止蒙武攻打河北。
秦王政为此召见宝鼎,想问个明白。
他当然不愿意把老秦人统统赶出军队,毕竟老秦人是军队的根基,想赶也赶不掉,他只是想把王翦、麃公这些元老赶出军队,他要的是军队的控制权,但老秦人和公子宝鼎显然误解了,所以他打算与宝鼎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谁知宝鼎要泡温泉,向秦王政做出了低头顺从的暗示。秦王政当然不会拒绝,他更想赢得公子宝鼎的信任。家和万事兴,兄弟同心则无往不利。再说他把宝鼎逼出乌氏,是整个大计的第一步,他最终的目的是要打造一位大秦的宗室鼎柱,以确保大秦江山牢牢控制在嬴姓秦氏手中。
现在他面临的问题太多了,楚系外戚算一个,后储之争也算一个,但这些问题与他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比起来。实在不值一哂。他要完成祖辈的心愿,要吞并六国做中土的主宰,为此他要巩固和集中王权,以便牢牢控制大秦国,让大秦国如臂指使,令行禁止,只有这样他才能指挥大秦军队征服天下。
但是,咸阳的权力斗争非常残酷,他得不到老秦人的信任,他费尽心血把宝鼎逼回咸阳却得不到宝鼎的信任,尤其让他失望的是,宝鼎不但没有在他和老秦人之间起到有效的缓冲作用,反而推波助澜,让他和老秦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宝鼎从走出乌氏开始就摆脱了他的控制,自始至终没有听从他的安排,而是自行其是,屡屡挑起风暴,让他疲于应付,最终他虽然达到了自部分目的,但其中惊险万分,而且数次失控,最让他失算的就是老秦人。他需要老秦人的功勋老将们退下去,但不是带着一股怨恨退下去,然而,事与愿违,老将们怒气冲天地回家了,这导致老秦人的青壮将领们对咸阳非常不满。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敢起用王贲等人,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关东蒙氏、冯氏和楚系的杨端和、李信等人身上。
他能信任宝鼎吗?他敢信任宝鼎吗?过去他认为宝鼎的所作所为都是老秦人指使的。现在他知道了,老秦人也控制不了宝鼎,因为宝鼎是个天才,因为宝鼎太自以为是了,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怎么有利他就怎么干,他根本无视大王的权威,他一门心思就想在咸阳崛起。
宝鼎成功了,他做到了,他最终迫使老太后让步,把白氏和司马氏解禁了,但老秦人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现在宝鼎又要生事了,为了帮助老秦人从困境中摆脱出来,他竟然与大王公开抗衡。你要打河北,那好,我让老秦人打匈奴,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秦王政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与宝鼎开诚布公的谈一次。他把宝鼎逼出乌氏的目的是给自己找一个帮手,而不是找一个对手,但现在的趋势是,两人越行越远,正在向互为对手的路上狂奔而去。这其中老太后与楚系的推波助澜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同时。宝鼎目空一切、自以为是的性格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大王,我刚才已经说了,从未来天下大势来看,现在打匈奴人是必要的。”宝鼎说道,“我的建议是主动出击,利用北虏诸种的矛盾,在大漠上寻找歼敌良机,竭尽所能给匈奴人以重创。”
秦王政脸色如常,但心里却有几分恼色。你说得我都认同,但前提是我这个大王必须说一不二,我如今正在想方设法“固干削枝“巩固王权。你倒好,处处与我作对。以你的聪明,难道看不出我将你逼出乌氏的目的?我需要你把老秦人拉到我这一边,结果你把老秦人拉到了楚系一边,你到底是何居心?你白痴啊?看不出楚系的险恶用心?
隗状感觉到了秦王政心里的恼怒,他无奈地望着宝鼎,觉得这小子真的是个“痴儿”,一会儿聪明绝顶,一会儿又愚蠢至极,难道他还没有看出大王的心思?大王都和你一个池子里泡浴,大鸟对大鸟了,你还待怎样?
宝鼎当然也看出了秦王政的恼怒,但他绝对不敢敞开心怀,坦荡荡地面对秦王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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