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金尊玉贵如何去得?”她微微皱眉,“弘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到底是他以前藏得太深,还是他因为哲妃的事而性情大变?方才他质问姐姐时的模样,我只觉得陌生。”
“我也这般觉得。”甄嬛揉了揉眉心,“我总觉得皇帝的改变和哲妃有关,只是她已然身死,连贴身服侍的丫鬟都没能留下,一时间倒不知从何查起。”
“我倒是觉得,那个海常在可以查一查。”安陵容缓缓说道,“这件事情交由我来办吧,姐姐该操心的是胧月的事情。”
甄嬛不觉潸然,垂眸叹了一口气:“我还能怎么办呢?皇帝搬出先帝的事情来压我,又拿准葛尔当年送给胧月信物这事做文章,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说不得。”她看着殿里烧得滚烫的炭盆,眼圈发胀,“容儿,你知道吗?我已经有了白发,甄嬛三十岁,但是钮祜禄甄嬛却已经四十岁了,胧月的生母是甄嬛而不是钮祜禄甄嬛……”
“姐姐,胧月是你的亲生孩子,谁都不能质疑这一点。”安陵容知道甄嬛接下来要说什么,忙打断道,“姐姐不能只考虑皇上,不考虑胧月啊,她才九岁!”她猛地一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姐姐,胧月才九岁啊,便是要议亲嫁人,也得再等个四五年。”
“你的意思是……”甄嬛也回过味儿来,眼中慢慢放出些许光彩,“准葛尔此时上京求娶公主,无非是觉得新帝登基,朝中权力交替,有可趁之机,若大清拒绝下嫁公主,他们便可借此起兵,若大清同意下嫁公主……不,多尔扎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一点。”
“是啊,胧月才九岁,根本就不是适龄的公主,多尔扎故意指名胧月,是为了激怒姐姐和皇上。”安陵容点头说道,“而皇上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执意要将胧月和亲远嫁,借此打准葛尔一个措手不及。”说完,她又狠狠皱起了眉头,“若真是如此,皇帝是全然没有考虑过胧月的境遇,彻头彻尾地将她视作了牺牲品。”
“这个皇帝,咱们选错了呢。”甄嬛苦笑一声,闭上眼。
安陵容垂着头,沉默了许久,才沉沉开口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但可以再射一箭打掉前头那支箭。”她目光灼灼地看向甄嬛,“姐姐,这或许会很难。”
“但是再难也要试一试。”甄嬛立刻明白过来,顺着安陵容的话说下去,眼中是和她一般无二的熊熊火光。
弘历是她们亲手扶上皇帝宝座的,她们自然也能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推下去。
次日,胧月公主下嫁准葛尔的圣旨便送到了寿康宫,而与此同时,一道允准胧月公主暂时留驻京城的懿旨也送到了养心殿。
“奉皇太后慈喻,念胧月公主年纪尚幼,虽与准葛尔结亲,但公主及笄前可暂留京城公主府,不必前往准葛尔。”小印子笑眯眯地将手里的明黄卷轴递到皇上面前,“皇上,皇太后的意思时胧月公主先过礼节,而后入住公主府,若多尔扎可汗想念公主,可随时进京探望。”他看向准葛尔使臣,不卑不亢地解释道,“世宗遗诏有言,若有不决之策,皇太后有裁断之权,此事便这般定下了,正月返程,使臣只能独自返回准葛尔了。”
使臣面色有些古怪,似是惊讶,又似是嘲讽,他斜眼看了看皇上,心里一番思量:“可汗特意交代过,公主尊贵,一应礼节当遵循大清的仪制,既然是皇太后的懿旨,吾也不好反驳,只待公主及笄后再来迎接。”
皇上这才反应过来,黑沉着一张脸接过懿旨,逐字逐句地看完后,指关节都忍不住攥紧,他咬了咬后槽牙,碍于使臣在场,硬是挤出了一抹笑容:“既然皇额娘亲自发话了,朕自然是要考虑的。”他将懿旨交由李玉收起来,故作轻松道,“胧月年幼,尚未建府,你回去告诉皇额娘,朕会让人好好建造公主府的。”
先帝遗诏里确实有这么一句话,皇上当时还不以为意,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皇阿玛宫里这位荣贵妃一向不沾权势,只顾自己活得惬意潇洒,还以为只要好好供着她就好,没想到,竟背后给了他这么一刀——不愧是和太后交好的人,当真是小看了她。
“他能这么说,至少暂时是退让了。”安陵容听完小印子的话后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而对莳萝说道,“抽个时间,请海常在过来一趟,哀家有事要问她。”
“是。”莳萝俯身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