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一职,贬为杭州将军,他的职务由岳钟琪兼任。”遂让张廷玉拟旨。
消息传到宫里,众人皆知年家已到末路,皇后审讯起翊坤宫的宫人来也越发不留情面了,很快,周宁海就受不住刑罚,尽数招供。
“皇上,这是周宁海的供状,上面说到,有曹贵人所述木薯粉之事,碧答应之死,收受贿赂保荐官员,更有指使余氏在莞嫔的药中下毒,推惠嫔入水,谋害惠嫔小产,设计夏贵人中情毒却伤及容贵人,已经把得了时疫的宫人所用之物给惠嫔的贴身宫女用,致使惠嫔感染时疫,以及谋害其他妃嫔之事等,还请皇上过目。”皇后絮絮念了一堆,让人将状纸递到皇上面前。
皇上垂眸,看着眼前这一叠的供状,拿起看了看:“该吐的周宁海都吐干净了吗?”
慎刑司总管回道:“皇上,翊坤宫的宫人有自主招供的,也有受了刑罚的,知道的都不多,唯有周宁海知道得多些,他受刑后晕过去两次,他说他只知道这些,别的他也不清楚。”
“还有别的。”皇上闻言勃然大怒,“她造的孽还不够?拿下去!”
皇后也将手里的状纸撇开,缓声说道:“年答应之罪实在是罄竹难书,臣妾请皇上示下,该如何处置年答应呢?”
皇上沉吟了许久,才沉着脸,一字一顿说道:“翊坤宫年氏,久侍宫闱,德行有亏,罪孽深重,即日起,迁居冷宫自省。”
皇后猛地一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安陵容,随即反应过来,忙收回视线说道:“皇上仁德之心,宽待后宫,料想年答应一定能改过自新,臣妾替年答应谢过皇上。”
迁居冷宫,和打入冷宫是不一样的,前者在冷宫依旧享有独立的宫室,还可带婢女一同前往,连份例都要不差分毫地送到她手上才行。说到底,皇上对年世兰还是有旧情的。
安陵容却并没有太意外,倒是皇后看她的这一眼,让她起了疑心。
皇上对年世兰网开一面,为什么皇后下意识地会看向她?此事怎么也不该牵扯到她身上才对,为什么会……
“皇上,曹贵人也曾和年答应十分亲近呢。”齐妃忽然开口说道。
皇上正心情不好,闻言抬头瞪了一眼齐妃。
另一边,曹琴默已经起身,跪地请罪,只是她头上伤势未好全,看着尤为凄惨:“臣妾愿领一切责罚,但求皇上千万不要怪责公主。”
“皇上,曹贵人也是迫不得已。”敬妃求情道。
安陵容也开口道:“还请皇上看在温宜公主年幼的份上,暂缓对曹贵人的责罚。”
皇上看着曹琴默满是泪痕的脸,又看了眼安陵容,沉默良久才松口:“贵人曹琴默揭露年氏罪行有功,册封为嫔,封号襄,于七月初一行册封礼。”
曹琴默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幻听,脸上仍挂着泪,却喜得眼角眉梢都放出光来:“谢皇上恩典。”
安陵容看着曹琴默几乎要按捺不住的狂喜表情,心里冷笑不止。
既已为你脱了罪,又让你如愿封了嫔,那接下来就不必再给你留余地了。她拧了拧手里的帕子,眼眸慢慢沉下去。
六月十五,赵氏奉旨入宫。
“妾身赵氏见过容小主,小主万福金安。”赵萱穿地一身素净,没有过多打扮,却干净整齐,和萧姨娘的圆滑不一样,她的脸透着商人惯有的精明,却看着极为亲和,未语先带三分笑。
“起来吧。”安陵容挥手赐座,“许久不见姨娘了,家中可还安好?”
“一切安好,小主勿要挂心。”赵萱只坐了凳子的半边屁股,恭恭敬敬地回道,“离家前,大人交代了妾身要好生照顾小主,眼看着小主就要足月了,大人很是记挂您,特意让妾身带了好些东西进来。”她指着院子里的几个大箱子,“这都是大人送给小主和小主肚子里的孩子的,还望小主勿要嫌弃。”
安陵容上下打量着赵萱,总觉得和她记忆里的那个赵姨娘有些不太一样了。记忆里,赵姨娘精明算计,最喜钱财,掌着家中财政大权,便是一文钱也要问清楚用处才能安心,虽是清秀佳人,但难免会有尖酸刻薄的时候,可是如今再看她,却一派温和有礼,谦逊有度。
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安陵容猛地止住念头,嗔笑自己真是多心了,重生回来一趟,也不能看谁都觉得是这样。遂扬起笑容:“赵姨娘先安顿下来吧,翠音,带赵姨娘去她的房间。”
翠音俯身应是。
看着赵萱离开的背影,安陵容摇摇头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唤来莳萝:“陪我去碎玉轩吧。”
这段时间,但凡有力气,安陵容都要到碎玉轩看望甄嬛,只是她因为丧子而痛心不已,总不愿见人,去三五次也未必能有一次见着面,今日正凑巧。
“姐姐。”安陵容掀帘走进来,见甄嬛抱着一件肚兜呆坐在床头,不由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来,“你尚未出月,身子还虚着,这样坐仔细腰疼。”她伸手想抽走甄嬛手里的肚兜,“再躺下休息会儿吧。”
甄嬛却死死攥着肚兜,眼泪唰唰往下掉:“我现在哪怕痛彻心扉,我都觉得是我应该承受的。我每日都在痛悔,那日我在华妃宫中,为何不能向她屈膝求饶,我为何要如此强硬,不肯服输,我若肯求她,我或许还能保住我的孩子。”
安陵容见她如此哀伤,不由地也跟着伤感起来。她从没想过,甄嬛没了孩子后会这般伤心,想想前世自己做的孽,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