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莳萝又是俯身应是。
大权旁落,旧人上位,华妃却是一点也不生气,她如今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还没心思可以分出来管这些。
回到翊坤宫,华妃看了看手上新做的护甲,脸上满是笑意:“内务府做事还算尽心,这套护甲做得也算大气华贵。”
“为娘娘做事,哪能不尽心尽力呀。”颂芝在一旁连忙奉承。
“知道为本宫尽心做事,也是顾及本宫,名分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皇上的心在哪儿。”华妃朗朗笑道,“皇上封了敬妃又如何?照样不宠爱她,皇后就更不用说了,人老珠黄,皇上只是顾忌太后罢了。”舒了口气,又说道,“便是让敬妃和惠嫔协理六宫又如何?这权力迟早会回到本宫手里,等本宫有了孩子,看谁还能越过本宫去,便是连皇后都得低头三分才是。”
华妃眼中露出势在必得的精光,正听着周宁海来禀报周楠来了,忙让人请进来。
“华妃娘娘万安。”周楠进来行过礼后,起身为华妃把平安脉,而后回道,“娘娘按照微臣给的方子调理,身子已经恢复如初,不知娘娘近日可否有小腹发热与酸胀之感?”
“正是。”华妃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露出笑容,“你给的方子确实不错。”
周楠敛去眼中笑意,恭敬回道:“娘娘自四年前小产后就伤了身子,一直没有调理完全,又加之饮食不当,常爱吃蟹粉一类的食物,所以宫内寒气淤积,难有身孕。微臣用药虽凶猛些,但对娘娘来说却是对症下药。”
“那为何娘娘一开始服药会腹痛不止呢?”颂芝想起前阵子华妃受的罪,就有些心疼。她家娘娘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还没受过这等罪呢。
“就像是一个容器,里面的脏东西堆积了好些年,总要花些力气才能全部清理干净。”周楠斟酌了一下用词后回道,“娘娘一开始腹痛不止,还伴有月信掺有血块等症状,这都是正常的。如今,娘娘身子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华妃心头的石头落了地,长长地松了口气,歪靠在榻上,让颂芝捧了一盒的银子给他:“本宫说过,若你能成事,本宫自当大大地奖赏你,眼前的不过是一部分,等本宫真的有了胎气,到时候再赏,若能安然生下皇子,往后有你的好日子。”她微微扬起下巴,让颂芝送周楠出去。
等颂芝回来,华妃就有些迫不及待:“皇上明日启程去河南,今晚务必请皇上来翊坤宫。”既然只欠东风,那本宫就亲自请东风过来。
颂芝有些犹豫:“娘娘,今儿个是十五……”
华妃不悦地皱了皱眉。
颂芝立刻噤声,俯身领命下去。
午后,安陵容正和沈眉庄说话,却听人说周楠来求见。
“让他进来吧。”沈眉庄停下与安陵容的说笑,淡声说道。
周楠走进来请安:“请惠嫔娘娘安,请容贵人安。”
安陵容示意周围服侍的人都出去,等到无人时才轻声开口问道:“事情都还顺利吧?”
“华妃求子心切,没有对微臣产生丝毫怀疑,一切顺利。”周楠低着头,低声回道,声音古井无波,和在翊坤宫时全然不同,“她长年使用欢宜香,身子已经坏透了,如此用药,在营造她怀孕假象的同时,也会进一步侵蚀她的底子,经此一遭,怕是寿数难以长久了。”
沈眉庄在一旁听得心惊,安陵容却神色淡然:“你做得很好。只是你为她诊脉,日后事情败露,少不得要连累你,你可有想好退路?”
“小主不必费心,微臣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全身而退。”周楠却冷声说道,“微臣要感谢小主,能给微臣这个机会,若是因为此事微臣赴死,微臣也心甘情愿。”
这倒是奇怪了。
安陵容与沈眉庄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疑惑。
沉默了一会儿,沈眉庄开口道:“听你这话,倒是存了死志,这又是从何说起呢?”她先前还存了些许隔阂,有了刘畚的先例,她对不明来路的太医总是不大信任,但安陵容为他作保,又见这些日子他勤勤恳恳,无一处错漏,便也改了观,这会儿听他如此说来,倒是有些忧心起来。
周楠微微抬眸看向沈眉庄,继而又低下了头:“微臣出身青海,早年父母双亡,家中只有祖父和一幼妹,年将军出手阔绰,微臣曾在他手下伺候,虽不甚起眼,但收入颇丰,借此养活一家老小不成问题。可是,那日年将军喝醉了酒,正巧碰上来军营给微臣送冬衣的幼妹,便、便强要了她……”周楠声音微微哽咽,“事后,还将幼妹当成军妓,赏给了底下的将士们,微臣幼妹不过十三,竟被……祖父见她数日未归,便四处寻找,最后是在乱葬岗上找到微臣幼妹的尸体。那群畜生,肆意凌辱,扔出去的时候连个体面也没有,微臣幼妹被找到时已经被狼群咬得面目全非……”
沈眉庄和安陵容震惊在原座,双双睁大了眼睛。
“幼妹安葬后,祖父不平,拦路年将军要个说法,年将军打马上街,明明已经瞧见祖父拦在路中间,却不减马速,生生将微臣祖父践踏在马蹄下,祖父当场横死,临死前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周楠声音颤抖不已,眼圈也变得猩红,“微臣求告无门,还被一路驱赶,逃亡数月才逃到京城,机缘之下遇见了季兄,改名换姓才得以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