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血脉,但她跟着她娘已经坏在了根上,我年前打发她嫁给了一户普通人家,也给足了嫁妆,任她自生自灭吧。”安比槐脸色阴沉如墨,转而深深吐息一番,说道,“你先前在家书里交代的,给宣儿找个好私塾,为父已经安排好了。那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读书极好,才读了一年就考上了童生。”
“这倒好,咱们家也算是有个读书人了。”安陵容缓了缓情绪,终于露出几分笑容,“珍宝阁的生意,赵姨娘可打理得还好?”
“萱娘向来是生意上的好手,珍宝阁的生意交给她很是妥当,进宫前她还特意嘱咐我问问你,身边银钱可够?不够的话,她立马让人送些进来。”安比槐点头说道,“都是信得过的自己人,不假借别人之手了。”
安陵容轻笑着摇头:“不必,我手里的尽够用了,若是爹爹手里有结余,多多施善也好。”
“嗯,也好。”安比槐应道,“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一切都好。我预备着抬萱娘为平妻,萧氏虽恭谨,但没多少见识,有时候撑不起场面,续弦就算了,我不想让人占了你娘的位置,邹氏、王氏和何氏这几个已经被我打发出去了,如今家里干干净净,景庭和陵丹都还小,也没多少事务需要料理。”安比槐看了眼安陵容的肚子,“等到你八个月的时候,我让萱娘进宫服侍你,你帮为父掌掌眼,若是觉得还行,就定下她,若是不行,就再做其他考虑。”
“好。”安陵容点头,遂招呼安比槐用饭。
正月开朝后,皇上就忙碌了起来,一眨眼又是大半个月没有进后宫了。
这日,安陵容在碎玉轩与甄嬛一起做胭脂,聊起年嫔。
“她这阵子都称病,连翊坤宫的大门都没出半步,也不是真病了还是别的什么。”安陵容将珍珠一颗颗放进石钵,慢慢碾碎,“虽说还在禁足,倒也不至于这般见不得人。”
“她被褫夺了封号,又降为嫔位,地位远不如端妃齐妃不说,和敬嫔娘娘都差了一截,她那么高傲的性子,自然觉得面上无光了。”甄嬛接过安陵容手里的石钵,“这个要费点力气,我来。”
“哪就那么娇贵了,姐姐也忒小心了些。”安陵容轻笑着松开手,转而说道,“除了齐妃,这宫里怕也没有别人会笑话她,她这么躲着,也就自己心里过不去吧。”
甄嬛摇摇头:“富察贵人也时常把年嫔挂在嘴边呢,这阵子淳儿不知怎的和她亲近起来,日日都去延禧宫,回来常和我说富察贵人今日又说什么什么了,我听着都觉得好笑。按理说,富察家礼数应该不差才对,怎么养得富察贵人这么骄矜的脾气。”想起先前的事,甄嬛又觉得好笑,“为着你和我要好,她前前后后可寻过我不少麻烦。”
安陵容也是苦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了她的眼,那般高贵的出身,我可亲近不起来,总觉得要捧着她哄着她才好,稍不顺意就对你甩脸子。”拈了新开的桃花碾出汁水来,安陵容凑近闻了闻,“新开的桃花香气虽不浓郁,却透着一股清甜,做成胭脂吃进嘴里也不怕。”
“就为着你有孕才做的呢,不然谁乐意花这功夫。”甄嬛空出手来点了点她的鼻子,笑了一声,转而露出三分愁容,“说到翊坤宫那位,怕是再过一阵子就要复位了,听皇上说起边境战事,年羹尧领兵去了西南征战,他的次子年富又在平叛卓子山,不拘哪个好消息传来,眼下的局势就又要变动一番。年世兰在嫔位上也待不久了。”她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安生这么些日子。”
安陵容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姐姐宽心,这宫里的争斗从未停止过,能有一阵安生日子已经很好了。年嫔这次失了江氏兄弟两条臂膀,指不定怎么头疼呢,姐姐可有想过,在她身边安插个自己人?”
“你是说,太医?”甄嬛眼睛微微一亮。
安陵容点点头,示意甄嬛附耳过来:“我们可以这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甄嬛细细听她说来,眼神渐渐发亮,回眸与安陵容对视一眼,眼眸一闪,掩嘴又低低说了几句。
寥寥数语间,计策落定。
“莞姐姐!”淳常在的声音远远传来,下一秒,她探头进来,看见安陵容顿时眼睛一亮,“容姐姐你来了!”
安陵容笑着对她点头招手:“给你带了新做的玉豆乳,莳萝,快拿来给淳常在尝尝。”而后又对淳常在说,“我近来爱吃这个,又香甜又丝滑,想着你定爱吃这口,今日特意做了带来。”
“谢谢容姐姐。”淳常在捧着莳萝递过来的小盏,在一旁坐下,一边吃一边看甄嬛和安陵容做胭脂,“天气暖和了,大家都在琢磨这些,方才我去延禧宫,正碰上姜总管送脂粉给富察贵人,听说是皇上特意让人做的,没掺一点伤胎的东西,那粉我闻了,真是好香呢。唉,我就不爱涂那个,天一热,身上就黏糊糊的,难受得很。”
安陵容眉心一跳,想起前世的事情来,手上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
甄嬛却没发现,只对着淳常在笑道:“你别说嘴,这香粉得日日抹夜夜抹,才能养得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前两日给你的可别又丢在一边,让素云好好给你用起来。”
安陵容在一旁笑,听淳常在撒娇卖乖。
晚间,一名太医拎着药箱走进了翊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