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仁实在这一脚踢出之后,就后悔了。
他知道自己妹妹从小跟着尉迟恭的夫人学功夫,如果发作起来只怕一般男子都无法近到身前,而眼前这个男子竟然追得妹妹夺路而逃,想必功夫定然不凡,下意识里他便以为这人也是个练家子,所以一上来就没有容情。
那知道这人根本不躲不避,竟然硬生生的挨上了自己这一脚,这时刘仁实才意识这个男子原来根本不会什么武功,心中立刻就起了悔意,这时他也站不住了,连忙俯下身去查看胡戈身上的伤势。
“你……你……你还要干什么!”刘诗薇见哥哥靠近,条件反射的挡在胡戈和哥哥中间,惊声问道。
“仁实!休要莽撞!”
这时不远处传来军爷的喝斥声,显然刚才的一幕已被他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腿上的功夫,在叫住刘仁实后,连忙跑到胡戈身旁,蹲下查看他的伤情。
“二叔……二叔……你一定要救……救他啊……”军爷出现,在刘诗薇眼中不啻救星降临。
“把眼泪擦擦,我先瞧瞧他!”军爷用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刘诗薇一怔,哭声渐小,掏出手绢擦起眼泪来。
军爷把胡戈身子放平,见他在昏迷中的呼吸不紧不慢,没有出现其他异状,便放下心来,对着站在刘仁实后边的几个随从说道:“你们几个,小心些把他抬到我庄上去!”
见军爷吩咐,随刘仁实一起而来的几个亲兵连忙七手八脚的把胡戈架起,往庄内而去,刘诗薇看了军爷和哥哥一眼,也朝庄内而去,她实在放心不下胡戈。
见现场已经没有其他人,军爷才诧异道:“仁实,平时你挺稳重的,怎么下这么狠手?”
刘仁实没有说话,自从这一脚踢出后,他就知道这年轻男子和妹妹之间的事情不似自己看见的这么简单,不然精通武艺的妹妹又怎会被这个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追得到处跑?自己这回确实是误伤了人,所以低着头也不辩解,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二叔训话。
军爷深知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侄子的性子,平时作为和京城中那些纨绔子弟胡作非为惹是生非不同,这孩子自幼性格便稳重低调,办事一板一眼,虽然和他父亲那番任侠做派有些不同,却很得自己大哥看重,常对自己说,将来这孩子就算无法成就什么大功业,也不会给家族惹来祸端,此时他看着刘仁实这番认罚的模样,什么责备的话语也说不出来,军爷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
迷迷糊糊中,胡戈只感觉有一个声音在哭,一会儿好像很远,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家人,一会儿又好像很近,似乎这个熟悉的声音就发生在自己身旁。
这时自己的右手手背上,好像有一滴滴的水珠不停的滴到上面,温温的。胡戈想睁开眼睛,可上下眼皮仿佛黏住,怎么也张不开。
见胡戈的眼珠在眼皮下打转,一个哭腔中夹杂着喜悦的声音传来,“你醒了啊,你吓死了我,快睁开眼,让我看看你……”
听到是刘诗薇的声音,胡戈心中一甜,千金重的眼皮终于被抬起,在一盏浊灯的照耀下,首先映入眼帘的这个女孩,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胡戈看着刘诗薇仍在落泪,心有不忍,故作不屑道,“喂,搞什么啊!我受了重伤躺在这里,你倒好,还打扮得这么漂亮坐在旁边,有没有天理啊!”
果然还在掉眼泪的刘诗薇听到这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打了胡戈一下,说:“哪有打扮,那男装都脏了,我今天起来时才换了衣裳!”
胡戈见刘诗薇笑容中闪烁着未尽的泪水,一身裙装,在昏浊的灯火下,说不出的娇美,这还是他第一回见刘诗薇穿着女装,看着看着,竟看得呆了。
刘诗薇被胡戈瞧得不好意思,便起身小步跑了出去,不到一会儿,手上端了一碗粥进来,说,“来,喝点粥!”
“你刚才说今天起来时换的衣裳,你今天起来时明明还是穿的男装好吧!”胡戈一边起身,一边想刚刚刘诗薇的话,觉得有点不对,随即恍然,问,“我不会昏迷了几天几夜吧?”
“你昏了一天一夜,要不是二叔一直说你没事,睡睡就好,都差点把我吓死了!”刘诗薇捂着胸口说道,看来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怕什么,匈奴未灭,壮志未酬,我怎么会死!”见刘诗薇这副模样,胡戈开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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