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中午时分与我儿一同回府的?”
我向他行了一礼,答:“正是。”
今日不可认父母,便不可向父母行跪拜之礼,我这微微一礼,大约是我这此生能够向我父母行的最后一礼了,不觉眼眶有些微微湿润。
父亲摊了摊手:“那姑娘可否向老夫解释解释,如今屋里这场面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踱了两步,离父母近了些,这才看清他们容貌,父母已老,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许露远平日里蛮横霸道,仗着自己秀才的身份,到处恃强凌弱,还欺侮了这位柳四年姑娘。”
母亲闻言又激动了,一把抓起我的手腕,正要说什么,却忽然一顿,嘴里喃喃道:“这姑娘,好生面熟啊。”而后反应过来,又说:“你把我儿怎么了?”
“弄晕了。”
“什么!”母亲急了眼,道:“你,你为何……”
“我方才已经说了,他蛮横霸道,恃强凌弱,我是为了惩罚他,还这古堰镇的乡亲们一个公道。”
父亲眉头一皱:“我儿还轮不到姑娘你来惩罚吧?”
我闻言心里难过的很,我是他的亲姐姐,怎么就到了轮不到的地步。但理智仍在,心知认亲万万不可,于是面上还是笑了笑:“不只惩罚,还未告诫。盈袖。”
盈袖应了一声,上前两步,施了个仙法。
眼前浮现出一幅幻象。
许露远出了考场,兴冲冲的跑回家,那时的家还是竹篱茅舍的小院子,他一脸稚嫩,对父亲母亲说自己应该能够中个秀才。
后来真真就中了秀才,许露远一夜成名,再也不读那圣贤书,反而做起了蛮横事。
在大街上走着就定要摸人家个萝卜,抢人家个柿子。
前头但凡有个略带姿色的女子出现,那定然要调戏人家一番,更有甚者,还人家带到家里头凌辱,这已是犯了重罪。
可是古堰镇的乡亲们淳朴,大都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念着他是秀才爷,日后若是考得好,成了状元郎,真真就做了宰府也未可知,所以一直隐忍多年,不敢出声。
烟花柳巷是文人墨客不该去的地方,可许露远还是去了,他去找了这青楼的头牌柳四娘。
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我们的眼前,我心中那股恨铁不成钢的怨气越来越盛。
父亲和母亲终于互叹了口气。然而叹气之余却也不免面露惊色,他们二人看着我们,母亲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你们,你们莫不是神仙吧?”
我心里暗自一笑,到底还是母亲有眼色些,比那些把我们先做妖精的乡亲们聪明些。
父母已知许露远的恶行,日后定然要对他严加管教,我今世下凡的这种心愿也算是了了,此后离去,再也不会与他们有任何的瓜葛和纠结。
当年洪水之中他们狠心弃我,我原以为自己并不在乎,而且对父母早已淡忘,但今日来看才知道原来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我心里仍旧是牵挂着他们的,父母亲人就是父母亲人,任凭我做了神仙,那也更改不了。